曲归、王宁、阿紫与谭公谭婆、赵钱孙共乘一船,分属丐帮船队。
谭公望着前方浩浩荡荡的船只,感叹道:“姑苏慕容威震武林已逾百年,终于也要落下帷幕。”
赵钱孙冷笑道:“任他武林世家,既做下了奸恶歹事,便要付出代价!”
曲归正自奇异赵钱孙竟然附和谭公之言,阿紫眼珠一转,道:“这位前辈,任何武林魔头做恶事后都会像慕容家这样,受到正派侠士围攻么?”
赵钱孙看她一眼,道:“那也未必,若是寻常之辈,怎能劳动如此之众的江湖豪杰?亦有一些闻名天下的大魔头至今逍遥,但也总有一日要恶贯满盈。”
阿紫道:“若无人敢伸张正义,又怎能让恶人恶贯满盈?”
赵钱孙笑道:“世上从不缺正义大侠,似曲少侠、少林派的玄慈方丈,都是一等一的英雄。”
阿紫道:“英雄就该铲除魔头?”
赵钱孙目光一闪:“小姑娘,你莫不是有什么仇家?他若当真作恶多端,你说与曲少侠知晓,曲少侠还能不管不成?”
曲归自知阿紫是要给丁春秋找些对头,笑道:“这位阿紫姑娘师出名门,不提也罢。”
阿紫从未说过她的师承,也没在曲归等人面前显露过武功,听曲归说她师出名门,再想到一开始便是曲归出言相助,段誉方将她留下,心头一跳,暗想:‘难道他知道我是星宿派的弟子?若是如此,他将我留下,又是为何?’
曲归既有此言,赵钱孙便不再询问阿紫,正要同谭婆叙叙旧事,忽见曲归面色有变,问道:“怎么了?”
曲归道:“有船来了,大船。”
王宁、谭公谭婆和赵钱孙急忙顺他目光看去,只见远处几个船影由小而大,快速驶近。
阿紫叫道:“那边也有!”
几人回头去看,见另一面亦是数个船影靠近。
其余船上也有眼尖之人见到船影,大声招呼左近之人。
徐长老朗声道:“大家莫要慌乱,准备迎敌!”
丐帮众长老所乘小舟之上,白世镜脸色阴沉,道:“在此的江湖朋友多是北方人,水性不佳,若有变故,只怕难以应对。”
吴长老道:“徐长老,不若咱们打個头阵,为众朋友挡上一挡。”
宋长老已要吩咐船夫调转方向,迎上一侧来船,徐长老却道:“咱们船队居中,前有玄难大师,后有玄寂大师,互为照应,还怕区区几艘破船不成?各位兄弟不必慌乱,镇定接敌便是。”
另一边曲归亦想到北方英豪不擅水性,已夺过船夫船桨,奋力滑动,冲向大船,一面划桨,曲归一面说道:“北方人不善水下功夫,大船上如有‘水鬼’,靠近之后潜入水中,凿破船队诸多小舟之底,船队便有覆灭之危,些许会水豪杰根本无法左右局面。”
“为今之计,只有先登上一艘大船,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王宁、谭公谭婆、赵钱孙深以为然,阿紫却满面惊恐:“小女子武功低微,略懂闭气功夫,要不我先跳水里面躲一躲?”
曲归并不理她,舟行似箭,转眼间已近大船。
大船数量众多,每艘船船板之上均站有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见曲归靠近,一船人弯弓搭箭,乱箭齐射。其余众船分向而驶,左右去攻玄寂、玄难船队,正中径袭丐帮长老所率船队。
另一面众大船亦是这般。
慕容氏经营多年,在江湖上恩威并施,收纳极多宗门于门下,此一役慕容博尽数将其召来,这些门派弟子武力平平,但也常年习武,臂力可观,张弓搭箭,乱箭齐射,威势骇人。
王宁、谭公谭婆、赵钱孙见箭雨迎面而来,各出兵刃,格挡来箭,阿紫想也不想,一个翻身,跳入水中。
曲归见大船已不为远,提气一纵,掠上船板,期间有利箭射来,俱被他接在手中,随手掷还,立有数名箭手倒地。
船板之上,曲归随抓随掷,顷刻间数名箭手被他掷出,蓦地里“咻咻”声乱响,众箭手空隙之间,数道黑点向曲归激射而来。
其速之快,几可与黄药师施展弹指神通相比。
弹指神通毕竟只有单发,这黑点却是数道齐射,难道这暗中之人武功还在黄药师之上不成?
曲归一惊之下,脚踏凌波微步,几个闪身,将黑点避过,道:“何方高人?现身一见!”
只听得一声赞叹:“好身法!”接着弓箭手一齐退后,数名黑袍人闪身而出,皆戴黝黑面具。
曲归身后,王宁、赵钱孙、谭公谭婆也先后跃上船板。
赵钱孙一见这几个黑袍人,登即瞳孔一缩,道:“蜀中唐门!慕容博把你们也找来了!”
几名黑袍人正中一人怪声道:“认得出我们,阁下倒也不凡。”又向曲归道:“能避开我师兄弟的突然一击,当非无名之辈,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曲归见出手者非只一人,已松了口气,待听赵钱孙道出“蜀中唐门”四字,顿时心下了然,这几个黑袍人适才暗器当非自身功力激发,而是机括射出。
见其问己名号,曲归略一抱拳,道:“在下曲归,唐门大名,如雷贯耳。”
曲归一言落下,那几个黑袍人对视一眼,左首第三人突然道:“谁说我们是唐门之人?”
右首第二人道:“我们不过觉着唐门服饰有趣,便也穿来玩玩。”
正中那人道:“我师兄弟同慕容博只泛泛……并无半分交情,前来此处,不过瞧个热闹。”
右首第三人道:“热闹瞧完了吗?”
左首第三人道:“大抵是瞧完了。”
右首第一人道:“瞧完了怎么办?”
左首第一人道:“怎么办?”
左首第二人道:“瞧完了热闹,当然是回家收衣服。”
正中那人道:“久仰曲少侠高名,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飒爽、风度翩翩、侠义无双、冠绝当世。”
其余几个黑袍人长长一揖,一齐复诵道:“久仰曲少侠高名,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飒爽、风度翩翩、侠义无双、冠绝当世。”
正中那人道:“我等已瞧完了慕容家的热闹,告辞。”
其余几人跟着道:“告辞。”
话音落下,见曲归并无话说,众黑袍人一齐转身飞掠至船舱之后,随即一个小舟自船后飞出,摔在水面,众黑袍人先后落入舟中,回身向曲归齐齐一揖,拨动船桨,如飞而走。
船板上曲归、王宁、赵钱孙、谭公谭婆面面相觑。
谭公道:“这几人轻功很好,武功不弱于我。”
赵钱孙道:“他们定是唐门中人无疑。蜀中唐门神秘之极,却从没怕过任何人。曲少侠,你曾对他们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