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摇头:“我虽没和魔教的人打过交道,也不难想到,这些人一定都是丧心病狂之辈,想要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只怕不易。”
“而且只要铁鹰咬死不认,绑架六扇门神捕的罪过,可不比这次的劫镖轻多少。”
“那我们怎么办?”
曲归道:“先前在李沟镇,我们在东边找线索,铁鹰负责的哪一边?”
游龙生道:“南边。”
曲归道:“最早发现李天踪迹的县城,就在小镇南边。”
游龙生诧异道:“你是说东西在县城之中?”
曲归道:“只有如此。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如走其他方向,车辙必然多而深重,唯有走南边,有铁鹰掩护,才万无一失。”
“镇远的镖师虽然在小镇遇袭,但那不过是魔教用的障眼法,我们早已将小镇翻了个遍,镖物绝不会在镇子上。”
游龙生点头。
阿飞道:“我们现在就去那个县城,你临走时对铁鹰说那一番话,一定已吓到他,他定要用最快的速度传信县城中人,转移镖物。”
县城离李沟镇还有百里,而李天藏身的这座山,距李沟镇更远非百里,三人快马加鞭,一路急赶,也在数日之后才终于赶到县城城门之外。
他们在郊外放走了马匹,简单改扮一番,步行来到城门。
一近城门,游龙生就看到了城墙上贴着的三张通缉令,以及门口目光如鹰的几個六扇门捕快。
他道:“我们这一路上为了快速,毫不遮掩,当然瞒不过六扇门,现在怎么办?我们这种伪装,绝对骗不过这些经验十足的六扇门捕快,强冲吗?”
曲归看着那几个捕快,道:“不,先离开,晚上再来,潜入城中。”
“六扇门的人既然知道我们行踪,李天当初在这县城露过面也不是秘密,二者结合,他们一定认为镖物就在城中的可能性最大,城内的搜捕和城门的盘查都会严之又严,这种情况下,铁鹰决不能将东西运走,我们已不必急切。”
“好。”
……
日落西山,明月东升。
三道黑衣人影蝙蝠般飞过城头,落入城中,城墙上虽有守卫,却无一人发觉。
未入城时,曲归、阿飞、游龙生已经有过讨论,城中的捕快和六扇门的人,不可能全都是铁鹰的手下,搜查如此严密的情况下,能藏东西的地方已很少,而这些极少的地方,也不是铁鹰一个常在京城的六扇门神捕能知道的,但本城的捕头却一定知道。
所以说,铁鹰想在城中藏住东西,必定绕不开本县捕头。
换句话说,这本县捕头要么被他收买,要么就同样是魔教之人。
曲归他们先去了暖春阁,找里面的熟客,城中的“体面人”,问出了本县捕头宅院所在,然后就直接找上门去。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那宅院竟然空无一人,莫说宋捕头,就连家眷、下人,也全都不在。
“莫非他已知道被我们盯上,提前转移了家人?”游龙生道,“这人倒机灵得很。”
曲归想了想,说道:“去县衙,捕头到了何处,县令总该知道。”
县城不大,县衙更不难找,三个人很快来到县衙后墙之外。
“还是直接进去?”游龙生道。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个黑影跃出墙头,翻身落地,正落在他的身旁。
这人全身黑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正在看着游龙生。
游龙生也在看着他。
本县捕头曾和游龙生在追捕李天之时见过,身形正和这黑衣人相同。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合,你想见却见不到的人,往往会在你想不到的时候,用你想不到的方式,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
黑影闪动,游龙生和捕头同时动了。
这人能做上捕头,手上当然也是有些东西的,双掌挥动,虎虎生风,用的竟然是正宗少林掌法。
游龙生只出一掌,掌势如剑,突然就插入了捕头的掌风之中,中指正点在他的“天突”穴上。
捕头哼也不哼,立刻倒了下去。
游龙生用的不是掌法,是剑法。
这一下若再多用几分力,这捕头就绝对要气绝身亡了。
曲归将捕头提了起来,施展轻功,和游龙生、阿飞又一起回到了捕头的宅院之中。
空无一人的宅院,现在有了人。
屋里点着一根蜡烛,蜡烛的旁边,放着一张椅子,一个人坐在上面。
他穿着深黑的夜行衣装,面罩却已被摘下,双眼紧闭,正在昏迷。
游龙生舀了一瓢水,泼在了他的脸上,他顿时就醒了过来。
天突穴上还在痛,捕头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在了椅子上。
“你们要做什么?”他问。
曲归道:“我还要问阁下,深夜不睡,穿这么一身衣服,是要去做什么?”
捕头没有说话,沉默着。
他当然不能一直沉默。
有些时候,沉默可以解决问题,有些时候不能。
现在这时候就不能。
……
曲归和阿飞、游龙生离开了这座宅院,向西走。
“他们抓了我的老婆孩子,要我听话,我实在没办法。”这是本县宋捕头对曲归说的话。
他还说,城西一个破败大院的后园之中有个隐秘小径,小径上杂草丛生,遮盖着一口枯井,东西就藏在那里面。
曲归他们正是要去找这口枯井。
县城很小,大院很少,破败的大院更少。
三个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大院,进入后园,沿着小径找到枯井,游龙生潜了下去,很快又上来,还带着一个很大的箱子。
箱子放在地上,打开,露出了里面满满的一箱东西。
石头。
这竟然是一箱子石头。
突然,只听几声炸响,有火光冲天,围墙上忽然多出了密密麻麻的六扇门捕快,铁鹰等七大神捕当然也在其中。
赵神捕的手臂上缠着绷带,厉喝道:“我就说你们是凶犯,现在人赃并获,还有什么要说的?”
曲归没有看他,只是在看着铁鹰,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铁鹰也在叹气:“我实在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