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师?怪谈?时午?
师长还嫌给他们打击不够似的,继续说道:“此怪谈可锻材练器,低阶诡器都可修复。且……”看了眼面如死灰的众弟子们,师长停顿了下,心情很是有些复杂。回想自己初见时午和得知它规则作用时的反应,现在再看这些弟子们,既觉得同情又觉得舒爽,“没有失败率。”
咚的一声,一名弟子受不住打击,猛地站起来将面前器具通通翻倒,厉声道:“这不可能,宓八月一直在藏书阁静修未出,这只怪谈是什么时候创造出来的!”
师长淡淡道:“她一个多月前出关时创造。”
站立的弟子身躯一个摇晃,涩声道:“……一個月前?那为何那时候没有拿出来。”
师长淡道:“万事讲究一个适应过程,前一个诡器详解就够刺激了,同时拿出此怪谈,怕你们受不住打击造成灵毒破限走火入魔的情况。”
弟子摇摇晃晃跌坐回地上。
师长仿佛看不到他们的失魂落魄,继续说时午的规则能力,并称以后时午会留在山门里接诡器生意。
底下无一人回应。
课学的时间也要结束了。
师长既是激励也是敲打的说道:“怪谈毕竟受规则所限,无法与人相比。你们日后要多加努力,万不可到最后连个怪谈都比不上。”
弟子们面如死灰。
已经比不上了。
“师长,弟子有一问。”一名弟子喊道。
师长:“说。”
此弟子颤声说道:“这怪谈能修补法器吗?”
师长道:“不能。目前它的规则只在诡器上。”
弟子闻言,浑身一松。
“这便好。”
其他主走法器一道的器修也顿时觉得放松了些。
只是在场这些人终究是少数,会来这门课学的弟子大多走的都是诡器道。
原以为他们诡器道的春天到了,结果给他们带来春风的那个人,又给他们严寒的打击。
今日从诡器详解课学上离去的弟子,一个个似失了心魂,又像是被灵毒侵蚀了脑子,面色麻木如行尸走肉。
路过的其他弟子看见了都被惊住。
莫不是今日诡器详解讲学上出了大变故,大量诡器集体失控伤到了受教的弟子们?
这种炼器意外在妙妙山并非特例,时不时就会发生。
被问到的诡器道弟子无语凝咽的半晌,才用一种悲痛欲绝的语气说:“我宁可是诡器失控,也不想被一只怪谈打压。”
“怪谈打压?是山中引进了什么怪谈吗?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各大势力引进某些怪谈也常见的事,当初苟之的怪谈就被银环总府买去,就好比他们妙妙山出产的一些生活法器会被其他势力引进一样。
“……”诡器道的弟子张嘴无声,木着一张脸走了。
留下满心疑惑的弟子,呢喃道:“到底是什么怪谈?需要被打击成这样吗?”
不久后,这位弟子终于打听到怪谈时午的存在,了解到【时午】的作用后,便对下午那诡器道弟子的反应尤为理解。
属于宓八月的专属锻造室的四周围绕了许多黑衣弟子。
他们都是得到消息后,亲自前来围观怪谈时午。
时午并没有待在室内,就在锻造室外接单。
这些单子是妙妙山堆积的低阶受损诡器库存,属于中高阶器师不想动手,低阶器师们练手又嫌受损情况太麻烦,早就先把更方便练手的种类挑走,从而留下来的劣质品。
现在这些库存的劣质品都经过时午的手后焕然一新。
每来一批弟子亲眼目睹时午修补诡器的速度和方式,就会多一批离去时失魂落魄的弟子。
“时午的存在还是给山中弟子打击大了些。”
几位长老坐在一起,谈论着近日怪谈时午引动的山中变化。
“一群心志不坚的废物,一只小小的怪谈罢了,规则如此明了,最终也不过是协助灵师的存在,也能将他们刺激成这样?看来是过去的日子过得太惬意了,遇到一点小小的挫折就受不了。”
“宓八月的到来和时午的出现对山门未必不是好事,他们的确过得太惬意,以前从未出现过时午这种怪谈,让丹器两脉日渐松懈,看看这一代我们山门拿得出手的就几个人物?”
“书修的恶心你我皆知,以前是没有时午这样的怪谈,现在宓八月开了这个先例,只怕日后还会有别的类似怪谈出现。今日是诡器师怪谈时午,以后就有可能出现丹师怪谈,那时丹器一脉如何自处?”
“若非宓八月背靠渡厄书院,师承天机尊者,时午一出现我就想毁了它!”
此话一落,长老们相继沉默了半晌。
谁说不是呢?
他们嘴上说不过区区一怪谈,然而这种怪谈的存在实在太打击他们器师一道的利益。
无论时午是否开创了怪谈的一个先锋,那都和他们没关系。他们才不管这对书修一道多重要,对其他灵师或势力有多大好处,这只怪谈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就当诛。
“事已至此,山主也已下令,就不要再想这些。”费长老开口,打消他们的心思。
只是他本人心中也有遗憾。
但凡他提前知道宓八月三个月闭关是创造这只怪谈,那无论如何,就算丢了这张老脸也要去打断对方。
“往好处想,时午存于我们妙妙山,接下来所带利益也都属于妙妙山。”
“趁此次机会,正好进行一次弟子筛选。”
最后长老们商议完毕,得出的方案是放任怪谈时午继续在外活动,不必为了山中弟子的身心而压制它的成长,并借此机会对弟子们进行一轮筛选考验。
……
天工阁外的一条必经之路。
几名身穿丹峰弟子服的男女走过,看见一出明目张胆的群殴事件。
几个器峰弟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人被诡器化形的诡物、法器发动的殴打。
那人躲在防御法器里苦苦支撑。
丹峰几名弟子面面相觑,然后得了共识走近,一人向他们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欺辱同门,不怕受罚吗?”
“我们只是在切磋法器。”行凶者之一的男子回应道。
这种狡辩的说辞信了就是傻子。
然而这种说辞在被殴打的一方没有出现重大损伤的情况下,一般都可以通过。
丹峰弟子没有太多管闲事,只是忍不住有几分好奇,“他犯了什么众怒,让你们如此?”
之所以说是众怒,是因为就这么一小会儿,丹峰弟子发现此路走过几波弟子,那些器峰弟子看到这一幕,尤其是看到被群殴的弟子时,神色都有些迁怒解气的意味。
诡器师弟子冷笑道:“就是他说什么宓八月自小修习诡器一道,会入书修一道只是中途走错了路欺骗我等!什么书修一道的天赋一般,重在诡器一门,可笑!如果不是被他谣言欺骗,我们怎么会对时午的出现这么猝不及防!”
丹峰弟子这几日也听说过时午,还有弟子专门跑去围观过对方,回来后感概幸好时午的规则单在于诡器,和他们丹峰无关。
“迁怒!你们就是迁怒!”防御法器中的弟子又怒又悲愤,“当时我说这话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认同应和得飞快,现在被时午打击后就找我发泄不满,一群小人!”
回应他的是各类法器和诡器更猛烈的围殴。
丹峰弟子们见此,一人道:“只是一个怪谈罢了,你们何必这么在意,为此折辱同门。”
“呵,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今日出现的不是时午,而是类似的丹师怪谈,一秒就能出产低阶丹药的十六,十七,你们还敢说何必在意吗?”器峰弟子不客气道。
几个丹峰弟子随着他的话,想到那个画面当即变色。
偏偏这几日憋气不已,被刺激得不行的器峰弟子找到发泄点就不放过。
丹峰弟子刚想说两句漂亮话反驳,另一位器峰弟子又先开口,“对了,我记得宓八月对丹道也很感兴趣,当初杜敛华那个叛徒就是用这个借口给她下套。这两年间宓八月常去丹峰给一些重伤之人查看伤势,在灵材取淬方面也是好手,还能练出一些简单的低阶丹药?哪天她再闭关创造出一个丹师怪谈也不是没有可能。”
几位丹峰弟子听完这话脸都绿了。
双方不欢而散。
隔天丹峰内部就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禁止宓八月出入丹峰。
此处不欢迎她!
反正宓八月来妙妙山考的是器道的记名弟子考,丹峰让她进入是情分,不给她进是本分,就算之后宓八月计较起来,他们也占理。
这会儿还沉溺在知识海洋的宓八月,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妙妙山的丹峰给列为危险人物。
等日后她终于出关重新走在妙妙山中,得知这件事时也只是淡淡一笑,心想丹峰至少还给人留了点面子,没有直接挂着‘宓八月不可进入’的牌匾。
他们也不会知道,丹师类的怪谈不需要宓八月去创造,她老家中早就有一只养的很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