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八月解决完‘李静生’这一身份的委托就返回大本营。
从夜总管口中得知金俗已经被陈浓带走,现在还在陈浓的带领下熟悉文学部。而早三天被送到永梦乡的金大爷他们,目前已经在永梦乡新任里正安排下有了暂住的居所。
住所不是白给的,需要帮忙做工还住宿费。如果以后想彻底拥有这处房产则可以买下来,或者成为司夜府正式任职人员。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普通人来说都不是个简单目标。
现在永梦乡土地寸金寸土,对外价格比易国皇城中心区还高。
然而这个说出去叫人望而兴叹的价格,在新到来的金大爷他们看来根本不贵,甚至可以说是做慈善——哪怕他们买不起。
光是空气弥漫着毫无灵毒的灵气环境,就能让灵州所有灵师们为之疯狂,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掏空身家来此定居。
而且里正给他们安排的做工也不累,经过测试后把他们安排到药田、食堂、驿站等地方。
前天他们进行了定居、认人、认路、测试、学习工作,昨天惴惴不安的进行试用期工作第一天,到今天再次上工的安心。
此时深夜。
金大爷四人坐在屋子里。
外面万物俱静,大多人家都熄了灯火,不过道路并不黑暗,每户的大门屋檐都挂着灯笼,还有自第一次破冰节送到永梦乡的炉鼎,一直以来都保持着焰火照亮那一片区域。
本该到了睡觉的时间,金大爷他们依旧没有困意。
这是他们来到永梦乡几日来的常态,头天甚至整夜不眠,后来都是实在累了怕白天精神不足才闭目养神,没有真正放心睡觉。
他们坐在一起各自说起白天在工作岗位上的见闻,光是这個话题就能让他们聊一整夜。
当外面逐渐响起人的说话声,四人明白是同住在这片的邻居醒了。
天色还没彻底亮起来,邻居已经起身开始做早食。
金大爷说:“都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去上工。”
另外三人应好。
一个小时后,四人到点睁开眼。
邻居家的饭香味传到他们这里。
窗外不再一片昏暗,微光洒在窗纸上。
安宁得令人心神流连。
空气依旧是没有任何灵毒灼烧感的舒适。
意味着新的一天开始,也意味着这一天的真实,美好的一切没有破灭。
他们相继起身洗漱打理自己,其实没什么好打理的,花费不到几分钟就各自准备出门。
金四姑一时有感而发,“真想让金俗来看看。”
话音落下,金四姑自己先安静下来。
另外三人也停下脚步。
过了五六秒,金二叔说:“不知道金俗怎么样了。”
金四姑张嘴欲言,被金大爷一句话结束这个话题,“管好自己,少打听。”
他们现在连自己的处境都不稳定,哪能去打听金俗的情况。
万一被永梦乡的人视为有异心,或是惹了他们不满就完了。
四人恢复缄默,前往各自的岗位。
金大爷上工的地方是一个文学分部,需要做的就是打扫书册书架,给人送笔墨纸砚和收拾里面书修们的课业。
如此专心致志抄录编写书册的,必然是书修吧?
金大爷偶尔向那一个个伏案书写的男女老少们投以探索的目光,都是一扫即过,绝不停留超过一秒,以免被察觉打扰到他们修炼,或者被怀疑有偷窥学识的异心。
王座势力就是与众不同,弟子年纪不限,书册更是多不胜数,修炼环境好得令人羡慕。
金大爷由心的感慨,他想,幸好自己已老,多年的磨难已经磨平他的菱角。如果换成是他年轻的时候见到这些,必定在羡慕嫉妒的同时生出强烈不甘,恨天道如此不公,为什么金氏一路穷困潦倒,受尽磨难。旁人却能这样好的环境资源。
他觉得永梦乡培养弟子的方式太温和了,每日天亮才来,还有午休和饭食的时间,日落时就可以结束回家,也可以自主选择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
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好的资源,怎能如此松懈!就该从早修炼到晚!每日修到极限才停!
“金承。”
金大爷半途被人拦住。
对方将他手里的册集接手过来,说:“宓大人要见你。”
金大爷心脏一跳。
屋里。
金大爷走进去看到另外三人都在,就站在大厅中央,哪怕再怎么克制,神色中还是泄露了几分内心不安。
四人没有说话,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他们没有胡思乱想多久,宓八月就到了。
“坐。”
在宓八月的招呼下,四人选了位置坐下。
宓八月微笑道:“不必紧张,我找你们只是想咨询一些事。”
金大爷恭敬道:“大人请讲,我等必定知无不言。”
见他们始终绷紧神经的模样,估计说一些体恤的话会令他们更不安。反倒是让他们感到在付出价值更令他们安稳。
宓八月便减去多余的日常问候,直奔主题道:“金俗和我说了不少金仙人和金氏历史,然而一样的东西每个人的阅读见解都会不同,我想听听你们的说法。”
金大爷他们下意识觉得宓八月是对金俗产生怀疑,要在他们这里得到证实。
他们一个没说好就可能给金俗,包括他们自己带来危险。
金二叔和金三爷最慌。
金大爷和金四姑相对更沉住气。
“我来说吧。”金大爷道,又对金四姑说:“若我有哪里遗漏了,你记得给补充。”
金四姑郑重答应。
后面主要由金大爷讲述,金四姑补充,详细把所知道出,生怕有哪里不够细致,连金俗曾简述过的金氏族人拖穷人或势力的事件都讲故事一样的从头到尾。
一个家族数百年的历史一时半会儿讲不完。
夜总管特地送来茶水茶点,却无人享用。
到了中午饭点,宓八月抬手让他们停下,“先去吃饭吧,下午再谈。”
宓八月温和的态度让金大爷他们稍微安心,不敢反对的应声退去。
四人在食堂里食不知味的用餐。
之前喊金大爷去见宓八月的那人来他旁边空位坐下。
“怎么脸色这么差,不应该啊。”
这人是金大爷的上司,一个小主管,负责带金承在内的几人。
这个小组里都是些老人,光从面相看的话,这人比金大爷年轻不了多少,却和金大爷沉闷的性子截然相反。
金大爷没有追问不应该什么,上司老头自顾自的接着说:“你不是有个子嗣吗,昨天就被送去司夜府任职了,被宓大人钦点给文书房岗位的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还以为宓大人喊你是要说这件大喜事,等着你以后请组里的大家吃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