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睨着她,嘴角带着冷笑:“怎的?想管我,嗯?”
秦晓柠淡淡一笑,迎着他愠怒的目光,回道:“您是金尊玉贵的世子爷,我哪里敢管?”
见她故意拿话怄他,陆戟冷哼了一声,甩开了握着她的手,“知道就好。”
态度桀骜,丝毫不在意她的情绪如何。
知晓他脾气不好,秦晓柠没跟他硬来,转身就走,这回他没再拦她。
秦晓柠回了自己的后抱厦,刚要解衣裳上床睡觉,只听“嘭”的一声推门声,陆戟径直而入。
他脸色阴沉,气势骇人。
秦晓柠瞧了他一眼,没吱声,俯身自顾整理自己的被衾。
陆戟冷着脸盯着她看着,良久,他冷声朝她训斥道:“我最厌烦别人跟我甩脸子。”
秦晓柠顿住了忙着的手,没回头去看他,淡淡的回了句:“外头有的是对世子爷笑脸相迎的女子,您又不缺银子,只管去花钱买笑就是了。”
“你给我住口!”
他被这话激得脸色铁青,三两步跨到她跟前,猛的擒住她细细的手腕,力度挺大,秦晓柠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见她吃痛,他也丝毫不怜惜,冷声训道:“秦晓柠,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让你恃宠而骄的拎不清。”
明知跟他硬碰,没她好果子吃,眼见着他越发动怒,她不再顶撞,只奋力的抽着自己被他紧紧箍着的手腕。
“放开我。”
因为憋着气,她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着不耐烦,陆戟见状,箍着她的手劲儿更重了,秦晓柠吃不得痛,眼泪忍不住噙了上来。
“疼——”她吸着鼻子,哽咽出声。
陆戟见状松开了手,猛的放开了她,气愤的冷哼了句:“真不知好歹。”
说罢,抛下她,拂袖而去。
秦晓柠揉了揉被他攥得酸疼的手腕,回身从内锁上房门,然后灭了烛火上了床。
今日是个满月,月光皎洁,流影徘徊,明亮亮的月色映在屋子里,让她觉得莫名的心烦。
她复又起身下了地,将窗帘牢牢的拉住,直到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漆黑,她才回身上床。
闭上眼,毫无睡意,眼泪不争气的争先恐后往外流淌,她抬手抹了下,强迫自己将委屈憋回去,心里默默数羊,脑子却越数越清晰,怎么也无法入睡。
第二日起来,秦晓柠照着菱镜一看,眼下一片乌黑,净面后,她涂上了厚厚的脂粉,将眼下遮掩住,这才抱着学具袋子出门。
路过主屋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朝着里头瞄了眼,时辰还早,但已经是人去屋空。
松枝打着哈欠从后罩房出来,见了秦晓柠,一脸的诧异:“你怎的这么早就起来了?”
“入夏了,不习惯懒床。”秦晓柠敷衍了一句,瞥着空荡荡的主屋,问道:“世子爷何时走的?”
“昨晚四儿守夜,方才听她说,世子爷天还未亮就走了,这不,四儿早早回屋补觉去了。”说着,松枝疑惑的问道:“昨晚,你没跟世子爷睡在一起吗?”
“我睡自己屋子。”
说着,秦晓柠抬腿就往外走。
松枝在后头追问道:“这么早就要去私塾啊?燕窝粥快要熬好了,你不吃?”
秦晓柠没回头,回了句“不吃了”,便抱着学具袋子去了私塾。
今天,她是第一个到的,秦晓柠练了整整五张宣纸的字,其他姑娘才陆陆续续过来。
最近,私塾里又多了好几個世家千金。
说是冲着公府女学先生好而来,但到底目的何在,恐怕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工部尚书的李小姐进门便冲着秦晓柠热络寒暄:“秦姐姐,今日来得好早。”
这些贵女惯会做人,虽然心里都揣着能嫁给陆戟的念头,但面上,都对她和颜悦色。
秦晓柠朝着李小姐淡淡一笑:“你也早。”
李小姐凑过来瞧她的字,状若无意似的道:“听先生说秦姐姐的字与陆家世子爷有几分神似,我家兄长在国子监任祭酒,他常夸赞陆家世子的字写得好呢。”
这些贵女,都是跟她说不到两句就会绕到陆戟身上。
少女思春,陆戟那样的男人,生得一副好皮囊,最能挑起少女芳心,被缠得多了,秦晓柠也就见怪不怪,若是平日,她倒是能耐着性子敷衍两句,可今日,却没了耐性。
“字写得好的人,脾气大多不好。”秦晓柠信口回道。
李小姐骤然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脸色登时一顿,也不知这一向温柔的秦姑娘这没来由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她尴尬一笑:“秦姑娘这话哪里听来的?”
“我自己总结出来的。”
说着,秦晓柠收起了宣纸:“没意思,不练了。”
秦晓柠一向温和,李小姐见她骤然有了脾气似的,不明所以,只得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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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安居堂里。
天气尚好,国公夫人换上了劲装,正要提刀去后院子练功夫,李兰春陪着三夫人进来了。
因着东府七郎的事,到底多少影响了两府的关系,三夫人好面子,自从上次在皇家行宫里被陆戟不留面子的顶撞后,一直没再与西府往来。
今日见三夫人骤然登门,国公夫人倒是诧异。
“三弟妹今日得闲?我可好阵子没见着你了,正想着过两日去西府瞧你呢。”
整个宗族中,两府关系最近。活到这一把年纪,做了大半辈子当家主母,都是心思通透的,自然知晓家和万事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三夫人能不计前嫌的登门,国公夫人自然会热脸相迎。
三夫人脸上挂笑,回道:“我也想大嫂了,前阵子府里乱事太多,这不,今日好容易得闲些,我便抽空子过来看看您。”
国公夫人为人爽快,见三夫人有意缓和,她也不端着,心直口快道:“前阵子在行宫里,戟儿顶撞你,是我没教育好儿子。”
“都过去了,还提它作甚。”三夫人并不是拎不清的人,听国公夫人提及,她无奈道:“前阵子咱们两府闹得都不得安生,说到底,还不是老四媳妇不懂事,我不怪戟儿,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大嫂也别跟咱们嫌隙。”
国公夫人闻言爽快道:“都是一家人,既然弟妹能不计前嫌,我自然不会再计较。”
三夫人知晓国公夫人是个大度性子,寒暄了一阵子,便直奔主题:“大嫂,我今日来是想求您件事。”
“你说。”
三夫人犹豫了下,道:“我三表哥,也就是贤亲王的女儿,华阳郡主,想来咱们家私塾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