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邵武突然打听,想帮一个女同志往北影厂调动工作,刘小庆显得很感兴趣,一脸的好奇的问:“哪儿人,长得漂亮吗?”
邵武说:“漂亮,非常漂亮。上海人。”
“唉,上海人你让她往北影厂跑啥?直接去上影厂多好。离家近,而且,自己人多少都会照顾自己人。如果她跑到北影厂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好资源都轮不到她身上。”
邵武说:“你不是四川人跑过来不照样风生水起。”
刘小庆笑了:“你是光看见我风生水起了,我作难的时候谁知道啊?我建议别往这儿调,直接找门路去上影厂。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刘小庆最后问问题的时候,明显的是一脸的八卦。
邵武想了想,这事儿既然问了也不能躲躲藏藏,于是说道:“她叫龚雪,现在在咱们总政文工团,是一名话剧演员。拍过几部电影了?去年演过《祭红》,今年又演了一部《好事多磨》,马上就该上映了。”
刘晓静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没什么印象,但是你说这两个电影我倒是知道,都是上影厂的呀。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可见她在那边还是有资源的,所以你也别动心思往这边调了,到时候影响人家前途。方便不方便说说你们俩啥关系啊?还有,你为啥非要想办法把她调北影厂来?”
邵武琢磨了琢磨,还是有点不甘心,对刘小庆说:“啊,我们俩是朋友。我不是想着她在北京城也这么多年了,多少有了第二故乡的感觉,所以有机会调到北影厂,总要试试,总比待在文工团里强。”
刘小庆点点头:“你这话说的倒是对,她毕竟已经上过大荧幕了,出来演电影肯定比在文工团有前途。再说文工团那样的单位。情况我最了解了,复杂的很,而且竞争太激烈,最关键的是往往不靠本事。”
刘小庆说话的时候一脸唏嘘,似乎回想起了原来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突然对邵武说:“这样吧,这两天你把她叫出来,咱们一块坐坐,互相的聊聊,看看人家的意愿。要是她真想往北影厂调,那我也可以帮忙,最起码虽然说不上能力有多强,人头总熟一点,门路通一点,能给你们指点指点。”
邵武很高兴,他知道刘小庆虽然现在没啥背景,但是这人确实是有能力,特别是在人际关系上,那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
虽然,靠不了她的硬关系,但是有她出出主意,指指门路绝对是大有帮助。最起码,能让你少走弯路,不走瞎路。
邵武今天又办成一件大事,随口客气着说了一句,“你今天有事儿没?没事儿要不跟着一块儿去坐坐。”
没想到刘小庆问道,“有我认识的人没?”
邵武说:“有啊,陈凯歌,陈导,还有我小姨,路雪。”
唉,路雪是纯粹隔不开,要不然指定不会带上她,但是人家跟着在那儿拍片子呢,前前后后跟着陈凯歌,你也不能给她说:“小姨,你忙完了,姥姥做好饭,你回去吃饭吧。”
要真这样,也太没面儿了。
刘小庆一听笑了笑,直接坐上了三轮车,“走吧,正好我今儿没啥事儿,再加上心情好,也想跟人聊聊,就去你那儿凑凑热闹。”
得了,田导演没找到,找了個刘影星。不过刘小庆的性格还有酒量,拉到酒桌上确实有用。
本来,邵武还准备回家把杜兰萍叫过来,因为她跟郭峰也算是打过两回交道,算是熟人。
现在刘小庆来了,回去再问问杜兰萍,要是她不想去,就正好不用麻烦,好好下班了在家歇着就行了。
刘小庆坐着邵武的三轮车出了北影厂大院,走在路上,刘小庆在后面说道:“你这车也该升级升级了,赶明儿出去带人总骑一辆收破烂的三轮车,这样你骑着我坐着都觉得没面儿啊。”
邵武呵呵一笑:“你赶快珍视这样的机会吧,我相信,你以后会拿坐过我收破烂的三轮车这件事吹一辈子。”
“切,我觉得呀,你可能会拿让我坐过你收破烂的三轮车吹一辈子。”
邵武笑着说:“咱俩也别争了,要不然咱们互吹吧。”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邵武站起来猛蹬了一阵三轮车,让刘小庆坐在后边紧张的哇哇大叫。
“邵武,别乱了,再这样骑我被你甩下去了。”
邵武根本不听她的,使劲的蹬,然后突然歌性大发,扯着喉咙喊道:“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酒干倘卖无,
……
没有天哪有地,
没有地哪有家,
没有家哪有你,
没有你哪有我,
假如你不曾养育我,
给我温暖的生活,
假如你不曾保护我,
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
酒干倘卖无。”
本来刚一开始刘小庆没听清他喊的什么,毕竟前几句词儿虽然是收破烂的叫卖,但是那是闽南语,但是后来听着他唱的那几句歌词,瞬间觉得还真挺好听,似乎还很煽情呢。
等到邵武喊了一阵儿,停下来,刘小庆问他:“刚开始莪还以为你在瞎喊呢,结果听着听着好像是在唱歌。别说,你唱的还不错,嗓子还行啊。对了,你唱的什么歌啊?还有刚开始那那几句是什么?没听懂。”
嗯?完蛋了。邵武这才意识到一不小心,没收住高兴的情绪,把人家还没出来的歌给唱出来了。
实在是这歌,原来在他印象中就是烂大街的陈年老歌,以后可多叫苏苪的内地知名女歌手们,都会拿过来一遍一遍的翻唱,但是他忘了自己穿越回来的时间太靠前,远远比后来的内地知名歌手苏苪娜拉还要靠前。
也就是说,这歌现在还没呢。
“哎,问你话呢,唱的什么歌?前面的词儿是什么?”
邵武整理整理思绪说道:“酒干倘卖无,就是有酒瓶子卖没有,是我们收破烂行业的专用叫卖声。当然了,这不是咱北京城的叫法,是闽南语,对面湾湾都是这样收酒瓶子。我当年一块插队的,有福建的,听他们说的。”
“酒,酒干,酒干倘卖无,……”刘小庆在后边儿跟着念了一句,越念越觉得有意思,竟然跟着学着喊了起来。
“怎么样?我这样像不像一个溜着胡同收酒瓶子的。”
邵武笑着说:“那你得去福建,在咱这北京城,你把喉咙喊破也没人卖给你,听不懂。”
两个人又一块笑了起来。“哎,对了,你还没说呢,后边的歌是怎么回事儿?好听啊!”
嗯,这个问题不好解释。邵武一时间有点挠头。所以一咬牙一跺脚,“唉,你也知道插队的时候,那生活多无聊呀。你给我讲个故事,我给你讲讲小时候的经历,很多感人的事儿,就这样帮我们打发了很多无聊的时光。结果难免会有点情绪,再经过你一言我一语,大家没事了对着空旷的高原喊两嗓子,这喊着喊着,这歌不就有了吗?”
刘小庆有点惊讶,她忍不住问道:“写歌都是你说的这样写的?”
“特例,纯属是特例,你想,孤独的人总会有特别孤独的表现,做出一些特立独行的事,很容易理解。”
嗯。甭管刘小庆信没信,反正她没再问什么,而是轻轻的点着头“嗯”了一声。
就在邵武刚松了口气,准备岔开话头的时候,刘小庆突然又说道:“要不你把这歌教给我唱吧,我觉得挺好听的,赶明儿,有个什么文艺表演,我也想有个拿得出手的节目。放心,我到时候词曲作者都说是你,行不行?”
邵武先没顾上想其他的,而是有些惊讶的问:“你还会唱歌?你不是演电影的吗?”
“切,你也太不了解我了,同时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学音乐出身的,不吹牛的说,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而且嗓子好的很。不比专业歌唱演员差,只不过啊,我在表演上更出色而已。”
邵武忍不住笑着说:“姐姐,你可真谦虚。”
刘小庆哈哈的笑了起来,不过她明显没忘了刚才那首歌:“说好啦,歌教给我。只要让我学会了,回头你女朋友调北影厂的事儿,我多下点劲儿,保证增加个七八成的几率。但是前提她得愿意调进来。”
“真的?你可别哄我啊。等明儿,我就把她叫过来,咱们坐一块儿商量,要是她有意愿,你就多出出劲儿。等她先调到北银厂,上影厂那边的资源也不是不能用吧?”
刘小庆想了想,“只要关系到位,不管你是干什么的都不耽误,要是关系不到位,你哪怕守在门口,天天在眼跟前,人家也想不起来你。当然了,你要是在一个单位的,多多少少会好一些,毕竟有些事比较复杂,牵扯到很多组织问题。”
邵武心想关系到位不到位,那就看怎么处了。反正他现在想让龚雪留在北京电影厂。你想啊,要是她回了上海,两地隔那么远,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让龚雪再牵扯到那种乱七八糟的事儿,想早做安排早早的就躲开,省得让人有机会往身上泼脏水。
但同时,他也不忍心让龚雪错失了《大桥下面》那样经典的好电影,如果龚雪不演这部电影,那邵武无论如何一辈子都会遗憾。
所以这件事也要提前做准备,无论在什么单位,都要尽力把《大桥下面》这部电影的拍摄,时刻给瞄着,绝对不能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