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夜安不仅能讲话,在他一番尝试后,甚至完全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坐了起来。
旁边的三具尸体都懵了。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许夜安不用看都知道它们在想什么,正好他想活动活动自己的大脑,看看死了之后会不会影响思维和语言能力,于是淡淡道: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熟悉自己的身体吧,毕竟我天生没太多痛觉神经,所以能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掀开自己的头盖骨,研究下自己的神经活动……
“或者打开胸腔,调整下内脏的位置,给自己增加点物理外挂。”
说到这里,许夜安又想到了当初因此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经历。
可笑啊!
那个新来的主治医师老王,名头挺响的,还号称拿奖无数,结果到头来却是个庸医,平时口口声声说什么想理解我,结果才刚开始理解就疯了。
就算我把他颅骨打开,让他看自己的大脑这件事是有错。
但他自己就没有百分之一的问题吗?
把我从十七楼推下来算怎么回事?
真是无语!
.....
对在场的人、尸来说。
许夜安说的每一個字他们都认得。
但连在一起。
却根本听不懂。
被吊着的六伯,疼的额头青筋鼓起,呼喊道:“呜呜呜!求求你救救我,放我下来,我可以给你带路,我们一起逃走!”
“逃?为什么要逃?”
六伯哀嚎道:“你没看那东西吓得全副武装的官兵们都跑了吗?留在这里是等死啊!”
许夜安摇了摇头,不同意他的观点:“那些人走之前还想着要不要处理我们,这就说明他们想引来的东西应该对我们没威胁,不然没必要多此一问。”
“更何况,他们还说了,复苏后的我们可是不会痛,也不会死的,所以……”
说着。
许夜安拖住自己的脖子一个用力。
就给六伯当场表演了一个原地头旋转180度。
“看吧,都这样了我还能说话!所以.......恐怕在场危险的只有你自己而已,老人家。”
旁边三具尸体已经惊呆了。
它们完全没有想到复苏后还有这样的好处。
一时间。
好像也不是很怕了。
反正又不会死!!
六伯在半空中不断蠕动,却避不开那些火焰,扭曲着身子,颤声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为什么要可怜你?因为你老,你就不该死吗?而且那些甲士骑着马都逃不掉,你现在脚掌都没了,就算放了你又怎样?”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你这么年轻,身强体壮,你可以背着我逃……”,六伯在不断嘶吼下,已经喉咙沙哑。
许夜安却依旧面无表情,冷冷道:“那我要不要顺便给你做个马杀鸡,送你一套别墅几十位美女?无聊!我凭什么要为了救你,给自己找这么多的麻烦?”
“你!......混蛋啊!你们都是混蛋,呜呜呜……”,六伯痛哭流涕。
因那模样太过凄惨。
所以旁边的三具尸体都有些不忍。
但许夜安接下来的话,却瞬间改变了它们的想法。
“哭?老头子你刚刚建议把我们几个拿去当诱饵的时候,应该希望我们哭嚎的比你还惨吧?”
“而且你也听到那些人说了,复苏后只能活七天,不找到源头解决问题的话,我们七天后就要再死一次,如果我带你走了,那么从哪里找合适的诱饵?”
许夜安这时满意的活动了一下牙关。
很好。
大脑的思维能力没有受损,语言功能也保持完好。
不枉我说了这么多废话!
旁边六伯的哭戏彻底僵在了脸上。
顷刻间,他就转悲为怒,对许夜安的恨意甚至超过了那些砍掉他双脚、把他绑起来烧烤的甲士。
“你这个狗杂种,没人要的野种,我好心收敛你的尸体,你却这样对莪……”
许夜安沉思片刻道:“嗯,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那这样吧,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如果那东西真的来了,我会在它杀死你之前先杀死你,这样一来,你就会和我们一样复苏。”
还能这样?!
六伯彻底破防了,他狰狞的看着许夜安道:“不!我不想死!就算是能再复苏,也只有七天寿命,我还没有活够!放我走!”
“你没有活够又怎么样,所有意外死的人都没有活够,但到了时辰就该死,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就要怜悯你!”
“你混蛋,你不是人!”
面对咒骂,许夜安犹如清风拂面,又躺下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旁边三具尸体对此叹为观止。
我大周王朝何德何能,竟然能诞生阁下这样的猛人?
还好被绑住的不是我!X3
这时。
许夜安突然神情一动。
因为他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阵鬼祟的声音。
“你们听到了吗?”
六伯已经精神恍惚,疯狗似的喘叫着。
而三具尸体则是一脸茫然。
“难道,这声音只有我能听到?”
突然!
六伯身下的油灯们猛地晃动起来,然后齐齐熄灭。
四具尸体们默契的一起看向了义庄的大门。
嘎吱一声!
门扉缓缓打开。
皎洁的月光下。
一位肌肤雪白、披头散发的人影从门口飘了进来。
不!
那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张人皮!
……
冷月高悬。
纸钱满地。
一张干瘪人皮飘在半空,在月色中不断靠近。
它那空洞洞的五官里一片漆黑,仿佛深渊般幽暗。
许夜安听到的那些鬼祟声音,就是从人皮脸上的五个空洞里传出来的。
这诡异的一幕。
让许夜安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滞了。
哦!
差点忘了我现在是具尸体。
没有心跳。
不过恐惧却是真的。
当初他的主治医生,主治医生的导师,主治医生导师的导师,他们都下过诊断。
许夜安不懂痛。
但是却拥有恐惧。
这本该是矛盾的。
因为人感受不到痛的话,就不会怕,不会理解受伤、失去、死亡等一系列的概念。
但现实是。
恐惧也许不是一种生理反应。
而是一种情感!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
不需要物质的大脑分泌物和神经作为支撑。
只要还能思考。
还有名为人的本质存在。
恐惧就不会消亡。
而这时,随着人皮逐渐靠近。
许夜安耳边听到的鬼祟声音也越加清晰,仿佛有一个又一个人在耳边不断低语。
【缝人心肝,可聚寿数......】
【此法通了,夺人命魂,以油锅煎之,可得其寿.......】
【鬼有寿邪?若炼人为鬼,又可得寿几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