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边。
九幽讳名不可知闻真君一路来到血池。
这时候,池子里微量的异种禁忌食材,早已经被赵今北吸收完毕。
即便以真君的眼力,都没能发现异常。
但血池的异动,偏偏又说明赵今北的吞炼出了大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合?”
真君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但是任凭祂如何检查,就是找不到一丝不对劲的痕迹。
“我的手段都在,周围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应该不是被人针对,”
“难道是大周气运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开始从冥冥之中反噬我,让我诸事不顺?”
真君思来想去,想不出结果,
看着越来越沸腾的血池
祂只能叹息着撕开自己的身体,滴落漆黑的鲜血,融入池子中去。
渐渐的,
池中的异变被压制了。
赵今北的神情也已经放松,似乎终于习惯了争龙武道吞炼时的痛苦,不在挣扎。
很快。
血池的力量都被他完全吸收,原先的腐烂血水,也变成了一汪清泉。
暗淡的天光照下,
黑麒麟虎虎生威.......个杂毛啊!
真君看着赵今北腹下一排杂色的鳞片,眼前差点一黑。
这感觉就和自家的纯种大金毛被隔壁的泰迪给串了一样,
我又是在陆吾的诡域里死了几次,又是对抗龙帝尸,又是丢掉一臂的,废了这么大的功夫,结果你就给我长了一身杂鳞?
几欲吐血的真君,只能把原因归咎为赵今北太过废物了。
毕竟他身上真龙血脉本就稀薄,还被长生天的复苏力量影响过,
再加上他走的路,是利用诡异之力入侵争龙武道,这也是史无前例。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变化,真君其实都有心理准备。
“可恶啊,这样一来,又要花费功夫给他提纯血脉,难道还要去找那龙帝尸一次?”
想起那道斩断了自己手臂的剑影。
即便是真君也有些犯怵,
“哎,还是先保存实力进入天陨之地再说吧.......”
“这条龙,暂时废了!”
.......
太湖水中的少年暗暗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此人,他竟然有躲开真君查探的手段,而且......他怎么能这么快就发现入口?”
过往时光中,
少年也不是没有见过其他傩变武师,来这里寻找天陨之地入口。
远的不说,
光是太湖城里的百家,就不知道派了多少天才武师过来,
但即便如此,百家还是花费了无数年才成功打开过寥寥几次。
而许夜安呢?
他不过就是揭开了一点点假面,放出了一点点气息,就直接洞穿虚幻。
“他的傩变武道似乎很特殊啊……还有这只黑麒麟,一样是让人惊悚的存在……”
少年眯起眼睛,瞳孔中闪过一起诡异的光芒。
“如今这个时代,到底诞生了多少邪门玩意儿?”
“现在连死去天都在复苏……”
“看来必须抓紧时间了........希望,陆吾还会回来吧!”
但一想到那双没有波澜,冷酷深邃的眼睛。
少年不免有些头疼。
“到底该怎么打消他的怀疑呢?”
.......
一路疾驰,
许夜安终于趁着诡隐发丝还剩下最后一点的时候,赶回了书局,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龙帝尸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房间的空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它大概是觉得。
许夜安经历之前那些失败之后,连续几個时辰都没出来,是因为自闭了吧。
看着龙帝尸讨厌的脸。
许夜安心道:
哼!
笑吧笑吧,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想到这里,许夜安打开诡域,钻了进去。
龙帝尸感知到诡域开启的气息,立即抬起头,仔细的感知。
只不过这一次,
许夜安是回去休息消化所得了,它终究什么都没有感知到。
......
时间缓缓流逝。
就在许夜安和龙帝尸、真君,等待祭祀上清庙的时机到来之际。
龙帝之墓的事情,
也终于引爆开来。
大周疆土辽阔,
如太湖这种离宁喻算是近的,当日就能通过传讯手段得知龙墓事件的经过。
而一些远的地方,
比如朝歌,
是一天后才得知的消息,
然后又经过一天的酝酿,
已经三十多年不上朝的泰安帝,竟再一次召集朝会。
“龙墓之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如今龙位被毁,龙帝尸消失,还有法教妖人图谋不轨,灵渠挖掘之事恐怕难上加难,诸卿有何良策?”
众卿皆无异样,毕竟他们也早已得知此事,
甚至其中一些人,本就是龙墓之事的亲身见证者。
“臣有本奏!”
人群中,一位老臣站了出来,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此次龙墓之事,臣也有听闻,据说撞碎龙位、让龙帝尸认主之人,名为陆吾,若不是此人,恐怕法教的图谋早已实现,包括姬麒皇子在内的大周天骄,说不定也会死绝,让我朝人才断代。”
“所以老夫觉得,以此人之功,当入阁!”
大周太祖立国后与世家宗派共分天下。
而权利最顶尖之处,便是凌烟剑阁,
其中有剑印三十六方,全是太祖亲自打造,来自大周朝堂中枢的一切政令,都需要有剑印标记,才能生效。
于是万年以来,每一代唯有天下权势最顶尖者,才能被赐剑印入阁,执宰万方。
而现在,
竟然有人提议让一个二十多岁、来历不明、没有任何政治背景的人入阁?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也正因此提议来的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一时间,朝堂上竟无一人敢言,
众卿彼此对视,眼底全都出现一丝警惕之色。
这件事,恐怕不简单啊。
联想到泰安帝今日突然召集朝会的举动,许多人心中都有了猜测。
接下来,
事情果然如这些大人物们想的一样,
高坐台上的泰安帝,竟然出声道:“既然无人反对,那就准奏!”
“赐陆吾灵渠剑印,入凌烟剑阁。”
话音落下。
所有人无不心神震动!
灵渠......剑印?
太祖立下凌烟剑阁之日开始,剑主之位就是有数的,只有三十六位!
而其中,
并无灵渠剑印之位。
泰安帝也不可能空口白话,硬生生新增一枚剑印,
所以只剩下一个解释!
太祖当年确实打造了一枚灵渠剑印,只不过一直不显于世。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
宝座上的泰安帝,没有理会臣子们的惊诧,一言不发的就转身离开,甚至没有下令散朝。
这对于一位帝王来说,是很失礼的。
但他已经顾不得失不失礼了,再不走,他就要忍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了。
“陆吾,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若不是你毁掉龙位,朕又怎么可能拿出太祖的隐藏剑印,把你奉入剑阁!”
灵渠之事,
关乎姬姓一族的大计,绝对不能有失,
可陆吾横空出世,却打乱了他所有的布置!
“现在只希望陆吾入阁之后,大周气运灌注,能够替代龙位的作用,完成镇压灵渠的目的……灵渠,必须有主……”
虽然这样会让陆吾加速成长。
但只要有龙帝尸和灵渠剑在,他就翻不了天!
行进间,
泰安帝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上方。
他脸色带着些许惊慌的道:“怎么回事?”
仔细观察片刻后,
泰安帝的神情猛地充满了无尽的悲苦和愤怒,他竟尖叫道:
“监正!你怎敢如此!!”
........
朝歌,摘星楼上。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童子,快步来到顶层,着急忙慌的到:“师父,买来了,全朝歌最便宜的酒我终于找到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接过之后,在童子惊诧的眼神中,将其灌入嘴里。
“啊不是,师傅,这酒你也敢喝啊?才十文钱,随便哪个酒楼的泔水都不止卖这点!”
老人咂巴着劣酒的滋味,嘴角出现了一丝释然的微笑。
“既然泔水都比它值钱,为什么还有人要酿这种酒呢?”
童子一时答不上来。
老人无趣的摆摆手道:“去吧,去南方寻紫玥公主陛下去,以后你就别回朝歌了,让她也别回来。”
童子如遭雷击,连忙跪地道:“师父,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别在这里聒噪!马上滚!”
童子小脸顿时煞白,再不敢言语,跪地磕了几个头后,念念不舍的看了眼老人,然后便转身离开,什么都没有收拾就走出了朝歌。
高台上的老人对着他的背影招手送别。
手掌晃动见,童子就像是被擦除了一样,消失在了人群中。
监正依旧挥着手,看着南方,像是看到了那位身着男装,满脸英气,只想跳出囚笼的女子。
劣酒口口入喉。
老人开始不断呕血,
仿佛这全天下最便宜的酒是某种剧毒一样。
终于,
当泰安帝咆哮响起的那一刻。
老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发出人生最后一道叹息。
“摘星台上不见天,抬头依旧满人间........”
“终究......”
“是见不得这人间疾苦啊。”
.......
当夜,
满脸风尘的亡青终于赶回了朝歌。
看着燃起大火的摘星台,
他茫然道:
“公子,对不起!”
“我好像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