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鸦自学士塔飞出、消失在南方的夜空。

被安抚下来的众贵族、各自散去，返回自己的居所。

蓝礼也有些意兴阑珊的回到自己的书房。

独特的性趣让他习惯了隐藏和表演，因此到现在为止、在众人面前他还是那位慷慨、洒脱的年轻公爵，受到众多年轻骑士们的拥护。

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没有信心。

科塔奈·庞洛斯按照惯例、安排好夜间巡逻和守备后，追过来求见。

“蓝礼大人，我们需要更多的帮助。”

恶劣的局势，让他省却了不必要的拉扯，直接切入正题。

“史坦尼斯？我那固执的哥哥？待价而沽的高庭？多恩那条走不动路的毒蛇？”

蓝礼端坐在书桌后面、晃动着手中的红酒、发出冷笑：“还是那个让拜拉席恩蒙羞的杂种？”

比起庞洛斯，他自认更了解这些附近的邻居，没有人会在这种局面下帮助他。

一连串的排比、毫不客气的展现自己的态度。

庞洛斯爵士为之皱眉，沉默片刻后、低头道：“请原谅我的无能、大人。”

“这不怪你，爵士。”

蓝礼唯一的好处或许就是心软，他不忍苛责这位兢兢业业的老骑士，微笑着宽慰：“你已经做得够多。面对巨龙、‘无能’并不可耻。”

庞洛斯爵士没有回应，他更愿意用实际行动来报答封君的赏识和信任。

沉声道：“大人，我无法在战场上为您夺取胜利果实。但我认为，求援并不可少！这或许会为您带来最后一线生机。”

蓝礼耸了耸肩，手中酒杯一饮而尽：“他们不会派来援兵。”

庞洛斯爵士摇摇头：“大人，在巨龙面前再多的士兵也无济于事。”

“将金帐汗国对贵族的态度公之于众，让维斯特洛所有的领主们了解到、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的敌人，也能为其他领主们带来希望。”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声援，只要能为您争取到和谈的机会...”

他并没有直接说屈膝投降，维护者蓝礼最后的体面。

稍微停顿后、再次说道：“除了龙石岛、君临、高庭、阳戟城，还有一座城市、尤为重要。”

“临冬城？”

蓝礼只能想到艾德，传闻史塔克家族和城外那位蛮王相处的非常融洽。

“不，大人。”庞洛斯摇摇头、沉声道：

“您忘了旧镇！”

蓝礼脸色一变、沉声道：“你是说、繁星圣堂？”

旧镇除了学城、参天塔之外，作为维斯特洛最大的三处圣堂之一的繁星圣堂，在七国的信徒中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尤其是君临贝勒大圣堂被那些贪婪而愚蠢的主教们把持之后，众多信仰七神的贵族和骑士、反而对繁星圣堂的权威更加认可。

“无论是繁星圣堂、海塔尔家族、还是学城，都会是我们潜在的盟友。”庞洛斯爵士确认，随后试探道：“或许旧镇的信徒会知晓，玛格丽·提利尔将嫁给那位蛮王，成为他第三位妻子？”

蓝礼明白他的话中含义，点点头：“这并不困难，只需要几只乌鸦。”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七神信徒曾因为信仰问题，与坦格利安家族发生无数摩擦，最终在受神祝福的贝勒时期才互相妥协。

坦格利安家族还只是泛信瓦雷利亚众神，但金帐汗国可是有着自己的马神存在。

而且众所周知的是，河湾地豪族林立，类似海塔尔、罗宛等等大贵族，对提利尔这个管家出身的守护公爵，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忠诚。

或许真的能搅动加入进来也说不定，哪怕是能够稍微分担一些压力...

但是、来得及吗？

蓝礼用探寻的目光看着老爵士。

“大人，我们应尽力而为。”

庞洛斯爵士沉声回应。他没有把握，但总要试试看。

而就在他们商议之际，高庭的花园内，同样在讨论着相同的话题。

金帐汗国在风暴地的行动，早已被时刻关注的提利尔家族察觉。

早在金帐汗国成立之时、‘荆棘女王’奥莲娜就对这個突然崛起的势力提起极大的兴趣，更是在潘托斯婚礼上暗地里派出加兰去打探情况。

精明的老夫人甚至花费重金，从各种渠道购买汗国的发展历程、以及巨龙的体型和战绩。

她倾尽全力培养自己聪慧的小孙女，想要让她打开通往权力的大门。

面对阿历克斯和蓝礼，她果断选择前者。

哪怕玛格丽只能成为三位妻子之一，甚至没有另外两位特殊的龙王血脉，因为她从高价买来的情报当中得知，丹妮莉丝的身份是王后，而不是王妃...

她坚信，经过自己精心调教的孙女，绝对不是两个‘单纯’的少女能够媲美的。

甚至为此做好了得罪七神教会的准备。

可最近风暴地传来的消息，却让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对贵族怀有如此恶意的王者，真的会给提利尔家族梦寐以求的权力吗？

另外、她也同样有着蓝礼的疑惑。

同时对贵族和教会下手，谁来为他统治领地？让多斯拉克人用抢劫代替税收？

在花园内的小凉亭内，祖孙两人看着面前的情报、皱眉端坐了半个小时。

‘充气鱼’大人早就带着夫人离开，因为在母亲和女儿面前、他总会是那个最愚蠢的存在。

“奶奶，他真的能在七国建立统治？”

小玫瑰保持着淑女的仪态、端坐着。

眉头微微皱起、棕色的柔顺卷发披散在肩膀上，面相看起来非常温柔、乖巧、且羞涩，散发着令人沉醉的亲和力，在不深入接触的前提下，很容易让人被她柔弱的外表迷惑。

但灵动的眼神和谈吐，却展现出她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没有人可以在失去贵族和信仰的前提下坐稳王位，梅葛用生命告诉我们这一点。”

奥莲娜坚定的摇摇头、语气一如既往的尖酸：“将脑子里最后的智慧、和龙焰一起留在密尔了？他现在和发情期的战马没有任何区别。”

听着露骨的话，还是少女的玛格丽、脸上表现出任何变化，心态依旧平稳。

“在龙焰面前、很多人都会屈服，就像梅葛统治的前期。”

奥莲娜夫人：“屈膝、是必须学会的手段。”

“我还会嫁给他吗？”玛格丽继续追问。

尽管聪慧，但她现在有些看不清未来。

印象中强悍、英明的王者第一次展现出昏聩的一面，让她不知道是否该继续。

“或许他有新的办法？比如那些行省和总督制度？用商人完成统治。”

语气带着一丝期待、一丝不甘。

“他还需要面对那些可怕的异鬼。”奥莲娜夫人轻抚着少女的脸颊、笑着摇头：“不要对那些贪婪的商人抱有太大的幻想。他们只会把事情弄的更糟糕。”

“或许，我们需要将希望寄托在他的孩子身上，人会死、但巨龙可以得到传承。”

玛格丽闻言叹息：“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孩子？”

“相信我、孩子。哪怕是放弃这次机会，我也不会将你嫁给只会用杀戮解决问题的蠢货。”奥莲娜夫人断然摇头。

随后微笑道：“一切都要看他在君临的所作所为。”

“或许他真有你所说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