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即将在果酒厅附近展开的大战，会有多大的死伤。

事实上，阿历克斯也并不是完全指望用战争和仇恨对贵族进行分化。

守备官和政务官制度，更大的作用在于，他给了部分无法继承领地的贵族一个机会。

不需要守着家堡为自己的父亲或者兄长服务、不需要过着看人脸色的生活，也能获取权利和地位的机会！

虽然这个地位无法沿袭，但有了权力、还怕培养不出来优秀的后代吗？

某种程度上，这就是冰火版的推恩令！

将部分精英阶层从他们的土地上解放出来、为王室所用的措施。

阿历克斯也是没办法，维斯特洛数千万人口，识字率可能不到百分之五，厄索斯也没好到哪里去。

自己培养官员同样有忠心和腐化问题，时间也来不及。

只有本土的边缘贵族阶层，熟悉领地运作方式，也有着足够的向上爬的欲望，是用于过渡的最好的人选。

学城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在河湾地和风暴地彻底落入汗国掌控之前，他们还无法前往自己的辖区任职。

必要的选拔和考核必不可少。

马尔温作为阿历克斯的‘故友’，虽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他本人醉心于神秘学研究、对政治和权力并不热衷，果断的推掉了‘临时总管’的任命。

然后，科本顺理成章的接手，开始对学城学士的登记和考核。

部分学士选择继续留在学城，他们除了能够继续研究自己的学说门类、著书立说之外，还负责新的学徒的启蒙和教导工作。也有部分学士能力差劲，达不到政务官的考核要求，被要求继续深造。

令人惊讶的是，助理学士这一级别，达到任命标准的比例、居然并不比正式学士要少。

相较于真正被授予项链的学士，他们同样精通领地管理和信鸦驯养等工作，区别在于没有完成对某個专业的专精，但政务官显然是没有这个要求的，只要管理能力和手腕达标就足够。

第一批三十位余政务官很快被挑选出来，科本正在考核第二批、更多的人选。

阿历克斯将他们的名单、连同风暴地汗国直属领地地图一同塞给丹妮莉丝和柴月，让他们进行分派。

随后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海塔尔家族在此地深耕多年，虽然参天塔内的直系被基本肃清，但绝杀令之下、旁系成员也不愿坐以待毙。

巨龙的威慑，让他们不敢挑起大规模的武装反抗，但暗地里的小动作从来没有停歇。

先是海塔尔银行内突然失火、大部分账目在烈焰中焚毁，接着又有数支无垢者巡逻队遭到伏击和暗杀，然后是佣兵趁机作乱、抢劫杀人等等。

继繁星圣堂之后，水手圣堂、领主圣堂、七神殿、圣母之屋等宗教建筑逐一被焚毁、取缔之后，甚至有普通平民开始加入到暗杀、伏击无垢者的行列当中。

“军队太少了！”

对此，阿历克斯也感到头疼。

旧镇毕竟是三十多万人的城市，在将主要力量集中于学城之后，无垢者颇有些疲于应付。

此时多少理解了原著中丹妮莉丝在统治弥林期间做出的部分妥协和让步。

当然，现在换成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哪怕将整个旧镇，连人带房子都扬了也不会妥协！

参天塔顶层书房内，阿历克斯脸色阴沉的盯着面前被绷带包裹着的无垢者队长，怒火在眼中燃烧。

“你确定有平民信徒加入其中？”

第一个背叛七神的丹尼斯主教，战战兢兢的立于旁边，闻言头颅压的更低，急声表态：“大、大汗，这些刁民可能受到了海塔尔余孽的蛊惑！必须让他们领教巨龙的怒火！”

“说的不错！”阿历克斯冷笑道：“告诉我，具体是哪个街区？！”

“是黑市街。”丹尼斯稍微抬起头、谄笑道：“那里是旧镇最混乱的区域，汇聚着数不清的苍蝇和老鼠。”

每座城市都有一些肮脏的地下交易存在，旧镇自然也不例外。

“那里还有没有无垢者？”

阿历克斯眼中寒芒四射。

说话的同时，庞大的黑影自窗口一闪而过，带起的风声吹乱了桌上的纸张。

按照他的心意，消失了三天的奥妮克希亚，怀着炽烈的怒火、再次出现在了城市上空...

躲在黑市街的亨佛利·海塔尔也发现了这一幕。

虽然心中惊惧，但父兄惨死的仇恨，还是让他强撑着、安慰其他的‘伙伴’，低声道：“不用担心诸位，巨龙不能在人群中分辨出我们！”

其他人稍微安心，躲在屋内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天空。

就像亨佛利所言，黑龙一直在天空盘旋着，并没有发起进攻的打算。

这让‘老鼠们’自以为得计，神情逐渐振奋、甚至嚣张了起来。

“他不敢随意屠杀！旧镇有三十多万人。”

“该死的多斯拉克蛮子，七神会对他发出制裁！”

“晚上我们继续！杀光他依仗的太监！”

一群人躲在阴暗处，七嘴八舌的叫嚣着。

直到某个不怎么‘合群’的声音传来，指着另一处望孔：“你是说无垢者？他们好像正在逃跑...”

讨论声戛然而止，几人挤过去，正好看到数百名无垢者有序从街角撤离。

亨佛利心中冒出一股可怕的念头。

他自以为可以用平民作为掩护，但却忘了前不久才发生的、密尔和布拉佛斯的惨案...

“它在等无垢者们离开！”

想到在头顶徘徊良久、不愿离去的黑龙，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阴影笼罩街角东侧，炽热的岩浆吐息从天而降，在猛烈的爆炸声中、将整个街道掀翻！

仅两次俯冲，整条黑市街在黑龙的袭击之下，彻底沦为熔岩地狱。

亨佛利、七神教残余和其他隐于暗处的老鼠们，在痛苦的哀嚎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参天塔上，阿历克斯冷冷的看着远处冒着浓烟的街巷：

“传令，旧镇各街巷推行连坐制度！”

“告诉所有人，我不管是否有人真的参与。无垢者们在哪个街道遭受袭击，巨龙就会光顾那条街道！”

“不愿享受龙焰的洗礼，就提前举报吧。帮我揪出海塔尔和七神教会余孽！”

别的领主可能会顾及屠杀平民会摧毁旧镇的繁华，或者引发更多的反抗，但阿历克斯可不管这些...他表示自己不缺钱！旧镇除了学城之外，他看不上任何东西。

在丹尼斯惊恐的目光下，他继续下令：

“除此之外，下达禁甲、禁弩令！”

“在城内，任何人不得持有金属制盔甲、包括手弩在内的弓弩，违令者、就地处决！反抗者，所处街道连坐！”

“给他们三天时间，交出自己的违禁品！”

原本这一步应该在彻底稳定河湾地和风暴地之后，现在推行稍有麻烦，但却也不是不行。

这些不稳定因素很可能会在自己离开、参加果酒厅决战时冒出来反抗，索性先一步解决。

当然，这种禁令只会在旧镇施行，以后还会推行到其他大型城镇。

丹尼斯满头大汗，劝说道：“大汗，不少佣兵和流浪骑士都有盔甲，我们不能...”

“没什么不能！”阿历克斯挥手打断、断然道：“告诉他们，主动上交铠甲弓弩、汗国会按照相应的价格给予补偿，或者带着他们的铠甲滚出旧镇！”

“可是大汗...城门还处于封锁状态。”

“三天后，想要离开的、允许他们从北门出城。”

阿历克斯目光闪烁。

北门不同于其他城门。出城之后是密酒河两大支流汇聚形成的一处夹角，正好用来做最后的筛选...

丹尼斯不敢反驳，带着作为临时守卫的无垢者，前往传达命令。

当然，怕死的老家伙肯定不会自己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不是还有其他晚了一步变节的七神修士和主教吗？

阿历克斯在旧镇大肆清洗之际，正北方的蜂巢城，也迎来了另一支军队的侵攻。

“父亲，我们真的要攻击这里？”迪肯·塔利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离开高庭之后，父子二人返回角陵，立即开始集结麾下的军队，以支援提利尔的名义。

可当梅斯·提利尔公爵誓师出征，前往果酒厅之际，数千角陵军队却依旧按兵不动。

直到旧镇沦陷，海塔尔家族惨遭屠戮的消息传来，一直没有动作的蓝道·塔利伯爵突然率军出征。

只是他的目标，并不是北方的高庭、果酒厅、也不是南方的旧镇，反而是老邻居毕斯柏里家族的蜂巢城！

此时的蜂巢城，早已响应教会和贝勒·海塔尔的号召，大量主力精锐在家主的带领下，加入了联军。

以至于角陵大军长驱直入围攻城堡，都没有遭遇多少反抗。

面对儿子的质问，蓝道伯爵只是默默的拿出一封鸦信递给他。

迪恩·塔利好奇接过，简单的看了一眼就有些发懵、失声道：“这...维拉斯大人？他怎么会？！”

“因为...生生不息！”蓝道语气依旧如同磐石般，没有丝毫的波动。

但是熟悉父亲的迪肯，却听出了一丝微不可觉的感慨。

见儿子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蓝道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难道自己的教育又失败了？迪肯虽然武勇而坚毅，但这政治头脑确实有些...

“还有时间。”

看着少年稚气未脱的面容，他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迪肯并未察觉、还是有些不解：“按照维拉斯大人的指示，我们不是应该联系那位蛮...大汗吗？为什么要攻击毕斯柏里？！”

“这个任务，将由你来完成。”蓝道伯爵拿出另一封信，连同配剑碎心一起，递给儿子。

迪肯愕然。

“父亲，这...”

蓝道伯爵深深的看了迪肯一眼：“我的儿子，去觐见你未来主君的路上，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何为先锋？！”

说罢催马走到阵前、开始下令攻城。

迪肯眉头紧皱，但还是按照父亲的命令，带着小队骑兵、策马向南。

“何为先锋？！”

吾为先锋。

这是塔利家族的族语，他自小熟知且践行。

可现在父亲却让他重新审视先锋一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突然又想起另一个问题，茫然道：“觐见未来的主君？不应该是提利尔吗？”

旁边，一直随侍蓝道的家族骑士，他绝对的亲信，指了指少年腰间的瓦雷利亚钢剑、略带深意：

“迪肯，碎心代表不了提利尔，他只能代表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