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允珩的手缩了回去,心里像针扎似的疼。
宛儿疏离他,都是他咎由自取。
宛儿无辜蒙冤的时候,他是宛儿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可是,他刚愎自用,不听她的辩驳,将她关进禁室,使她含冤受屈,让她百口莫辩。
宛儿在禁室里坐着,苦熬过漫漫长夜的时候,她内心有多煎熬?她一分一秒等待死亡临近的时候,内心有多绝望?她像惊弓之鸟躲避追捕时,内心有多恐惧?
她最亲的人向她举起屠刀,她怎能不恨?她怎会不怕?
郦允珩抱住宛儿,将脸贴在她额头上,轻轻蹭着,“宛儿,”他声音哽咽,“你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对我失望了。对不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郦允珩将宛儿抱在怀里,那汤勺盛了粥喂她吃。他用汤勺碰宛儿的唇。
宛儿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口,接受了他的喂食。
郦允珩眼眸生动,光芒闪烁,他殷勤而小心地喂着宛儿,每喂进去一勺,他都兴奋一阵子。
相似的情形,使她想起了郦允珩的二哥郦允晟,在那次饿她三天后,又温存喂食她的情形。
跟郦允晟相比,郦允珩让她吃的苦少多了。
虽然有贵妃刁难,梅疏影和陶夭的算计,可郦允珩每次都为她遮蔽、阻挡,实在也算不得负心。
不知不觉间,宛儿心中坚固得像冰山一样的堡垒,一点一点地瓦解、消融……
“走!”郦允珩向宛儿伸出手。
“去哪里?”
郦允珩诡秘地笑笑:“你不是觉得王府像笼子困着你吗?带你出府逛逛去。”
他们乘的马车出了王府,在街市上走走绕绕了一会儿,缓缓地停了下来。
“到了。”郦允珩跳下马车,回身向宛儿伸出手臂。
宛儿接过他的手,在他有力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宛儿抬起头来,四个金碧辉煌的大字映入眼帘祥泰商行。
宛儿惊诧地望着郦允珩。
郦允珩装没看见,容色平静,笑容可掬地询问掌柜:“南宫公子在吗?”
“真不巧,王爷,”掌柜躬身歉疚地说,“公子出去办事了,您看……”
“我们等他回来。”郦允珩也不等掌柜允许,拉住宛儿就往里面走。
那掌柜赶紧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见郦允珩一直走到凉亭里坐下,他慌忙命人沏壶好茶亲自送过来。
“你想做什么?!”
宛儿忐忑不安地问。
“我现在想借花献佛,给你倒杯茶。”
郦允珩提起茶壶,拿过一个杯子,动作优雅地往里面倾倒茶水。他的手指不像南宫聿那样修长嫩滑,骨节要更分明些。
茶雾袅袅,萦绕在茶杯上方,清雅的茶香笼罩了凉亭。
宛儿不知郦允珩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看他笑容晏晏,并无穷凶极恶相,因此心稍微宽解了些。
“你喜欢红叶,对吧?”郦允珩突然问道。
宛儿受到启发,这才抬头去看亭外的红叶。
这才过去了半个多月,枫树叶子却已经又红了好多,颜色也更加深浓,热烈又姿态美好地伸展在枝头,在蓝天的背景下构成一幅精美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