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骑马风驰电掣几个来回,对雪风的飞跃能力极为满意。
她不再满足于在平地疾驰,开始驱使雪风跳跃梅花桩。
这些梅花桩离地有六尺,雪风疾驰过来,竟然很轻松地越过了一组一组梅花桩。
绿珠和侍墨看得目瞪口呆。
她们英姿飒爽的主子,骑着雪白的马,如同故事中的仙女骑着神鹿,在仙山上腾云驾雾,好看极了。
“主子!歇息一会儿吧!”
见宛儿跳下马走过来,绿珠侍墨赶紧迎上前。一个替宛儿擦汗,一个赶紧递过来热茶让她饮用。
宛儿喝了点茶,往四下张望了一圈。
她一手拉住绿珠,一手拉着侍墨,低声说:“你们两个听着,我准备离开这里了。”
侍墨愣了下,她看了一眼那匹白马,忐忑地问:“主子打算怎么走?”
绿珠一把握住宛儿的手:“主子!您这次走,带上我们!我们留在这里也活不长的!”
侍墨也狠狠地点了点头:“严王妃心肠歹毒,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宛儿的目光从二人脸上移过,沉吟片刻,说:“你们两个出宫没人限制,找个合适的理由,悄悄出盛州的北城门,沿着官道往东北不远就是梁州,到那里找祥泰商行,我在那里等你们。”
“那您呢?您怎么走?”绿珠担忧地问。
“我现在就走。”宛儿指着宫墙说,“墙那边是一片荒野,直通官道。你们动作要快,在被发现之前必须出城门,不然就走不了了。”
宛儿飞身跃上雪风,往远处驰去了。
绿珠二人望望那段高高的宫墙,墙角堆了些圆木,应该是当初做梅花桩时留下的。
可是,那圆木最高顶,也距离宫墙还有六七尺的高度,她们想不通,她们主子那么柔弱的身体,怎么“从那里走”。
这时,就见宛儿乘着马从远处飞驰过来,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转瞬就到了近前。
可宛儿一夹马肚,催马往前,叫了声“雪风上去!”
只见那匹雪白的马匹,四蹄飞腾,一下子跃上了宫墙边堆放的那堆圆木上。
说时快那时快,白马矫健的四肢迅速猛一蹬,传来巨大的踩踏木材的声音,好似响起了天鼓阵阵。
这时,就见那马迅猛地腾空而起,飞跃过宫墙墙头,就在绿珠和侍墨的眼前,生生地消失了。
绿珠正要惊叫,被侍墨迅速地用手堵上了嘴。
“嘘小心!”
侍墨往四周看了看,小声说:“事不宜迟!快走!咱们也快走!”
雪风四蹄落地的时候,宛儿悬着的心也落下来。
“好样的,雪风!”
宛儿赞了一声。
又一次像出笼的鸟,飞向广阔的天空。
还像刚刚脱离了猎人兽夹的动物,宛儿既有满心狂喜、劫后余生的轻松,又心留余悸不敢掉以轻心。
宛儿抬头往前方望一眼,在这片疏林的尽头,她已经可以看到那条南北走向的沧桑官道,向远处延伸到自由之地……
宛儿催马前行,向着那条官道疾驰而去……
雪风四蹄如轻云,箭一般地向前,很快就踏上了宛儿向往的那条古道。
宛儿手握缰绳,正准备向前驰骋,突然看见前面出现了十几骑,呈环形拦在前面。
这些人马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横在前面,阻挡了宛儿的去路。
宛儿正在惊诧,忽听身后幽幽的声音响起:“哪里去?!南宫聿在哪里等你?”
这熟悉的声线,阴沉的语气,宛儿一听到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的指尖哆嗦着。
反正已将自己置之死地,宛儿索性将心一横,坦然看向已经由身后移到面前的郦允珩。
“我去哪里跟你没关系,你无权干涉。”
“是吗?”
声音阴冷得瘆人,那张俊美冷笑的脸也因恼怒扭曲显得有些狰狞。
“看来,你白认识睿王了。你很快就知道,本王到底能不能干涉。”
郦允珩将手里的马鞭一挥,宛儿立刻觉得身上一紧,她已被郦允珩的马鞭缚住。
还没等宛儿反抗,郦允珩将马鞭一收,她就被卷起摔到郦允珩马上。
“别做梦了!”宛儿听到郦允珩牙齿咬得“咯吱”响,“我杀了你,都不会让你跟他在一起的。”
“那你就杀了我!动手啊!”
郦允珩胸口剧烈地起伏几下,狠狠地说:“迟早的事!对于背叛我的女人,就算处死,也得先尝够生不如死的滋味!”
深入骨髓的寒气袭来,宛儿的身体近乎痉挛,绝望如天际的乌云,重重攫住了她的心,让她透不过气。
宛儿被带进兰馨苑,扔到地上,身上还揽着郦允珩的马鞭。
宛儿一眼看见了绿珠和侍墨。她们跪在院子中间,一脸惊惶和无助。
她回头望向郦允珩。他已经在院子里坐下,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寒霜满面,眉宇间多了往日没有的桀骜冷酷。
“绿珠、侍墨,”郦允珩开口了,“你主子逃走,你们两个知不知情?”
宛儿心里一惊,担心她们二人受自己连累,抢先说:“我自己要去哪里,她们如何得知?!你要打要罚悉听尊便,何必牵连无辜!”
“你急什么?!你不会以为我跟嘉璱一样,只敢打你的丫头出气吧?!”
郦允珩眼底寒光一闪,像暗夜里在丛林中觅食的野兽。
“绿珠!说!”
“是,王爷。主子逃走,我……我和侍墨……都不知情……”绿珠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恐怕只有她自己听见。
“不知情?!”郦允珩冷笑一声,说,“你主子让你们两个出盛州的北城门,沿官道往东北到梁州,她不是要在祥泰商行等你们吗?!”
宛儿指尖一颤,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绿珠和侍墨听见这话,慌忙连连叩头求饶。
郦允珩说:“知情不报,还敢随主私逃,岂可轻饶。来人!”
几个内侍拱手应声。
“将这两个奴婢拖过去,每人杖责二十。”
绿珠和侍墨哭喊着被拖到院子一边,按上板凳行刑。
刑杖落下的重击声和二人的惨嚎声,像利刃扎着宛儿的心。宛儿只得求情道:“王爷,你要罚罚我,别打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