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妃因此不依不饶,语带讥讽地说:
“皇后想必通些药理吧?知道噬魂草是慢性毒药,还知其是有解药的。”
“妹妹,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
安柔一脸委屈,珠泪滚落下来。
她赶紧拭掉,强颜欢笑地望着郦允珩:
“陛下,臣妾不知哪里做错了,竟惹得同妃妹妹对臣妾有如此成见……”
郦允珩也觉得同妃过分了,因此嗔责地望一眼同妃,说:
“别再乱说了。皇后人品贵重,不是险恶之人。你日后跟她相处,就会慢慢了解她的。”
“陛下,对我投毒要害我性命之人,还是人品贵重,那世间还有奸恶之人吗?皇后喝下那杯酒,就用来毁灭罪证的!”
“够了!”
郦允珩阻止了同妃,
“还有完没完了?!今日是皇后千秋日,她就算要害你,也不会选这样一个日子吧?是你对皇后有成见。”
同妃气得喘几口粗气,听见郦允珩又说,
“此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同妃,你不喝酒,就多吃点喜欢的菜好了。”
“不吃了,怕有毒!”
同妃将筷子一摔,站起身走了。
郦允珩望着她背影,喊了声:
“别走啊,你吃饱没有?!”
同妃不理睬他,走没影儿了。
郦允珩也黑了脸,坐在桌边半日不响。
安柔在一旁婉声劝道:
“陛下切莫生气,当心有损玉体康健。都怪臣妾没有赢得妹妹的信任,才有了今日之事,也惹得陛下不快。臣妾想……莫非同妃妹妹以前受过什么人的伤害,所以才总担心别人害她?!”
郦允珩回想宛儿的经历,确实如此。他想:
“宛儿这次受伤失忆,莫非真的影响了她的性情?”
见郦允珩锁眉不语,安柔又说:
“陛下放心,臣妾日后一定多加小心呵护同妃妹妹,日久见人心,她以后一定能理解臣妾对她的心意的。”
“有劳皇后包容,朕替同妃谢过了。”
郦允珩见安柔的千秋日寿宴,闹出这样的不愉快,很过意不去。又见安柔这样知书明理,也感佩在心:
“皇后,朕去劝劝同妃,晚上就过来陪你。”
“多谢陛下恩宠!安柔恭送陛下!”
见郦允珩离开了,安柔眼眸里掠过一丝怨毒和得意之色。
“幸而今天我棋高一着,早有后招。”
红鱼已经将水递来,安柔吞下了解药。
“今日好险啊!”采莺心有余悸地说,“公主,差点儿就露出破绽了!”
安柔蹙眉深思片刻,说:
“奇怪,一个下贱的歌女,怎么可能辨出这酒中之毒?!”
两个宫女也都惊住了:
“对啊!这噬魂草无气味,总有很淡的味道,那同妃怎么就能辨别出来,还说得如此清楚?!”
安柔脑中突然电光火石般一闪:
“同妃绝非一个歌女这么简单!想陛下之前从不踏足烟花之地,怎么可能突然迷恋一个歌女,还对她这般宠爱?!”
俩宫女面面相觑,都不知安柔话中含义。
“本宫大约猜出,这个同妃到底是什么人了。传闻果然不假,苏王妃是陛下心尖上的人!陛下这样做,可真算得是用心良苦啊!”
晚上,安抚过同妃的郦允珩,果然如约来到了馨兰宫。
安柔岂肯错过这良机,赶紧千般讨好万般迎合,把郦允珩哄得心满意足,逸兴飞腾。
“陛下,臣妾有一桩心事,不知该不该讲……”
“皇后想说什么?”
“臣妾当日蒙陛下不弃,迎娶为妻,册封皇后。入宫以来,蒙陛下垂爱,臣妾感激不尽。”
安柔握住了郦允珩的手,坦诚地望着他的幽眸,
“臣妾无意中听闻,当初母后疼女,为怕臣妾失宠于陛下,竟然逼陛下废黜了唯一的王妃苏王妃。”
郦允珩的心一紧,眸光中有了些质疑之色。
“臣妾闻听后十分生母后的气。想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后宫里难道只能有一位皇后吗?传扬出去,成何体统?!臣妾父皇的后宫里,有上百妃嫔呢!”
“陛下,”安柔体贴地建议说,
“臣妾听闻,那位苏王妃曾与陛下甘苦共尝,患难相依。臣妾想以皇后之名,将苏王妃召回,以姐妹相称。求陛下恩准。”
郦允珩眼含感激,温存地将安柔拥入怀里:
“难得皇后有此胸怀,理解朕的苦衷。苏王妃确实与朕共担风雨,朕若遗弃,心有不忍。朕若召回,又有悖合约。”
“正因如此,臣妾才要以皇后之名召回,免得陛下两难。母后那边,臣妾自会解释的,陛下勿忧。”
安柔的通情达理,如一双温柔的手,款款拨动了郦允珩的心弦。
郦允珩心头春暖花开,安柔在他眼里愈发娇艳美丽,如同解语花一朵,又似春雨一缕,是那么可人疼。
郦允珩全身血脉奔涌,抱住了安柔。
安柔则适时地帮郦允珩脱了衣服,身体贴上去,颤声娇弱地叫着:“陛下”
“陛下”
房门外忽有很高的声音传进来,
“陛下,不好了,同妃娘娘闹着要出宫,死活劝不回来,还在宫门口跟侍卫僵着呢!蒙将军实在无奈,只得派奴才过来禀报陛下……”
郦允珩正解安柔衣裙的手停顿了下来。
“怎么又闹起来?!”
郦允珩望安柔一眼,解释说,
“刚才朕已经训斥过同妃,不准她胡闹。这才刚消停了会儿,怎么就又闹开了?!”
安柔有些紧张地缠住了郦允珩的胳膊,说:
“陛下,臣妾以为,同妃妹妹虽可疼,可陛下如此,未免太纵惯了她,反而让她越来越没规矩了。”
郦允珩沉吟片刻,觉得此时倒是时机,于是婉转地将同妃的真实身份及受伤的情况,告知了安柔。
安柔佯作很吃惊的样子,说:
“宛儿妹妹可是天下闻名的宛神,臣妾好生敬慕。陛下放心,臣妾日后一定照料好她,跟她好好相处。”
郦允珩点点头。
他望一眼半掩半露、春情荡漾的安柔,犹疑了片刻,终于还是伸手,拿起了他的龙袍。
“皇后,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宛儿脑部受伤,性情有些改变,你多担待些。”
郦允珩说完的这些话的时候,龙袍也已经穿好了。他看一眼安柔:
“早点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