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真容?!
身份为瞒天门主的妖冶女子这一句话,瞬间在慕容珞脑海中刮起风暴。
易容术?亦或者是人皮面具?
慕容珞审视地眼神对准擂台上的“花海”,扫过对方的脸庞,心中疑虑丛生。
看不穿……
在慕容珞眼中,花海无论是面相还是脸骨都是无比正常,脸上的特征也带有花家之人遗传,特别是那对眸子,简直和花云一模一样。
慕容珞无法确定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他是谁?”
慕容珞冷冷地发问,直入主题。
“呵呵。”妖冶女子掩着红唇,咬牙轻笑一声。
“三公子,小女子也不知道他是谁呢。”
调笑的回答让慕容珞盯住她,脸上浮现愠色。
不知道,还是不肯告诉自己?
瞒天门门主,藏头露尾,鼠辈中鼠辈,也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真以为提供了「众生面」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众生面」最重要的原材料变形蚕全都是慕容家,安插进去瞒天门中暗子也已经摸透了制作方法,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慕容珞心中翻江倒海,但他暂时拿这女子没什么办法,姑苏慕容,现在还是他父亲慕容徽说得算,而与瞒天门的合作也是慕容徽敲下的。
“呀呀呀,三公子不要生气。”
妖冶女子用哄小孩的温柔语气说道。
这让慕容珞怒气飙升,就在即将达到了临界点,撕破脸皮的时候,妖冶女子总算说出了有价值的东西。
“小女子同样看不破他的真实外貌呢,因为他的《千幻诀》比小女子还要高明,不过《千幻诀》能够隐瞒得了其他人,可瞒不过同样练过《千幻诀》的小女子。”
“大家同根同源,那个家伙脸上幻形的痕迹可是一目了然的呢。”
她撅着小嘴,脸上一股不服气的表情,似乎在为《千幻诀》修为没比得过“花海”而生闷气。
慕容珞将一切尽收眼底,对于妖冶女子的作态不屑一顾。
谁知道这虚假的外表之下又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千幻诀》,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唐时千幻老人的绝学秘术,而千幻老人除了《千幻诀》和「众生面」外,还有一门奇术……
“他的声音也是假的吧?”
慕容珞冷不丁的冒一出句。
“三公子已经想到了呢。”妖冶女子故作惊奇的夸赞一声,然后道,“没错,就是万化诡音。”
慕容珞不出意外的点了点头,问道:“你能揭穿他吗?”
妖冶女子无奈摇头,“很抱歉,三公子,小女子的《千幻诀》修为不如他。”
高水平的《千幻诀》能压制低水平的《千幻诀》,让对方逐渐显露原形。
但自家人知道自己本事,妖冶女子若是上台对峙,那暴露的就是她自己了。
慕容珞沉吟片刻,脸上表情由阴转晴,展露无懈可击的笑颜,走出后院。
擂台上,“花海”已经等着不耐烦了,他已经夺魁了,但一直没有慕容家的人出面,大院里的众人也逐渐私语起来,甚至猜测是不是慕容家玩不起。
就在这时,慕容珞登上擂台,大大方方宣布了“花海”的十连胜成功夺魁,并且邀请对方前往燕子坞还施水阁任意挑选一部功法。
“慕容兄的好意花海心领了,不过江南花家秘籍绝学同样不在少数,更何况花海一身武功来自东海桃花岛,自成体系,查漏补缺也有办法,便无需进入还施水阁。”
陈昕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只是这句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众所周知,慕容家和花家不对付,“花海”这段话咋一看没有任何问题,但其中有意无意的贬低意味众人都能察觉得到。
花海你这么说话,慕容公子不会生气吗。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慕容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还施水阁珍藏的武学秘籍的确不算多,比起神衣卫秘库和少林藏经阁还是相当逊色。”
“花海族弟不嫌弃的话,还施水阁可以为你全部开放,以供你增补武学。”
众人莞尔,慕容珞言语里的针锋相对昭然若现,还施水阁的武学秘籍确实不多,但要看的是和谁作对比,你们花家也配比拟神衣卫秘库和少林藏经阁?
闻言,陈昕摇了摇头,抱拳道:
“此次下江南,花海是为了磨砺武艺而来参加紫藤会武的,历经十战,花海已经收获许多,对于《玉箫剑法》的感悟更有精进,就不唠叨慕容兄了。”
慕容珞不再挽留,而是恭送花海离开,然后宣布今日紫藤会武结束。
铁掌帮,衡山派和浣花洗剑派众人唏嘘不已,连续两天都被他人十战夺魁,不能进入还施水阁还是小事,重要的是他们这些大门派脸面都丢尽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办法,毕竟一个是神衣卫,朝廷鹰犬;一個是江南花家,苏州地头蛇。
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慕容珞从擂台上消失,回到后院。
“三公子这回,真是让小娘子刮目相看呢。”
妖冶女子抚掌笑道,慕容珞在得知“花海”乃是假扮者,行事作风居然不受到嗔怒影响。
就连假装和花家的“争锋相对”都做得像模像样,没有一丝破绽,这可和以往的他迥然不同。
能屈能伸,倒是让她对慕容珞高看一分。
“那个人……”
慕容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自顾自说话,半途,他摸了摸脖颈上结疤的伤痕,那股冰冷刺痛感与“花海”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尤为明显。
十五六岁就达到外景的少年天才、所用武功恰好是一时半会难以查证的桃花岛绝学、神乎其神的易容术《千幻诀》?
还能会是谁,慕容珞英俊阴鸷的脸庞蒙上浓厚的乌云,将半句话说完:
“……就是昨天的神衣卫。”
“呀。”妖冶女子又是惊呆地张大嘴巴,甚至忘了用手轻掩,不过她的眼里却是古井无波。
慕容珞将她反应看在眼里,也不拆穿她,而是从她身边走过,径直离开后院。
妖冶女子望着慕容珞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慕容珞出了紫藤坞,马不停蹄前往燕子坞。
那个神衣卫的行动已经对姑苏慕容的计划造成严重的影响。
今天是江南花家的“花海”,明天又会是谁,虎丘陆家的天才吗?
羽化仙丹的丹方……如果不是一时疏忽大意,消息又岂会流传出去,招惹来天杀的神衣卫。
慕容珞朝着东风留燕楼越走越快,他一定要让父亲意识到那个神衣卫的威胁,意识到那个神衣卫……必须死!
临近东风留燕楼,慕容珞放缓脚步,端端正正走进楼中。
楼里,慕容徽负手而立,慕容珞见到了他。
“孩儿拜见父亲。”慕容珞恭恭敬敬道了一声,开门见山:“孩儿认为,昨天那个神衣卫必须死。”
慕容徽投过来的眼神让慕容珞倍感压力。
顶住压力,慕容珞解释道:“今日紫藤会武,这无耻至极的神衣卫假扮为花家之人,魁首之位又被他夺去,整个会武无疾而终。”
“此人为了羽化仙丹丹方,已经是不择手段,昨日与今日便是先例,若是如此还好,但将来横生事变的可能性更大,以至于坏我慕容家复兴大业!”
“还望父亲定下决断,除掉此獠!”
慕容徽收回目光,出乎意料的是,昨天还反对对神衣卫动手的他一反常态,道:
“我已经知晓,此人无所不用其极坏吾等紫藤会武之事,纵使是神衣卫也必须死!”
慕容珞脸上浮现惊讶,他本以为还需要多劝说父亲几句才能说服他。
紧接着,慕容徽淡淡的声音传来:“明日起,紫藤会武停了,当断则断。”
慕容珞一愣,试探地问:“那拍卖会消息如何宣扬?”
“其势已成,无需再造,明日将那件东西揭露出来,引起最后一波浪潮,之后坐等苍龙鬼市开市。”慕容珞挥了挥手,声音带着疲倦:“下去吧。”
“是。”
本想再多问几句的慕容珞无奈躬身行礼退下。
离开东风留燕楼后,慕容珞急忙的脚步猛地一停,他见到了一个他不得不停下的身影。
“母亲。”
慕容珞低下头颅,毕恭毕敬道。
“珞儿。”一道温柔的声音叫出慕容珞的名字,疑惑问道:“你们父子俩又在东风留燕楼商谈复兴大业吗?”
“没什么,母亲。”
“唉。对了,锦绣斋新出的糕团软糯鲜美,很符合你的胃口,我已经让小竹给你送过去一份,多多注意休息,不要伤了身体。”
轻声一叹,温柔叮嘱后,年有四十余,仪态端庄,绰约多姿的女子离开了。
慕容珞低着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罕见的温柔。
……
与此同时。
南京城、祝融堂驻地。
一场混战正在爆发。
祝融堂二堂主季云真和三堂主郑延龄,二人率领一众祝融堂弟子,手持着新式火器,枪声如雨!
而他们站在一起的,则是从川蜀顺江而下的唐家堡队伍,由执法长老唐不鸣带领的一队鹫组武士,从容不迫地对抗火器。
唐家堡内有龙虎犬鹫鹞五队武士,其中龙组乃是唐家堡的精锐力量,非唐姓不能入;虎组是唐门门主的直属部队,不听其他人调遣。
犬组负责守卫唐门以及唐家子弟,基本上不会离开唐家堡;鹫组负责对内肃清,鹞组负责对外侦查。
祝融堂乃是唐门实际上的分支,火药失踪一案,便属于内部体系,自然由鹫组出面。
鹫组手段狠辣,铁面无私,在唐家堡内部,是比神衣卫还要恐怖的存在,他们日常穿戴着白漆帽盔,所以在唐门内又有这一句话流传:
神衣易避,白帽难缠。
鹫组武士基本实力都在祝融堂弟子之上,又内穿秘甲,火器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
他们手持飞镖,一下一下将对方手上的火器打落。
七步之内,还是暗器更快。
季云真和郑延龄身边的弟子一个接一个倒下,被鹫组武士毁掉火器点穴定身,而他们无可奈何,唐不鸣仅凭一人之力就将他们二人压着打,根本分不出手援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季云真愤怒吼道:“执法长老,我大哥是被奸人所陷害,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他治罪,我和三弟被迫自卫,还要被你们坐实背叛。”
唐不鸣充耳不闻,手上功夫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郑延龄苦力招架唐不鸣的暗器,于空中击落无数透魂钉,他冷静的传音:
“二哥不用白费力气,执法长老向来公正无私,定是被奸人欺瞒,吾等且战且退,拖住时间,只要四弟成功逃走,必能上唐家堡,请求不厌家主还我们一个公道。”
季云真顿首,心中也认同郑延龄的想法,勉力维持战局。
大哥被奸人陷害,自己和三弟也被牵连,四弟如果再被抓入,届时可没有人能够还他们清白。
他们四兄弟自小受唐门培养,感念不厌家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不可能背叛唐门,绝对是唐家堡内神通外鬼,不仅将火器和火药外传,还暗中陷害他们……
对于季云真来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后还要被扣上背叛唐不厌的污名。
咻!
季云真和郑延龄连番苦战,但他们和执法长老的实力差距还是过于巨大,两枚透骨钉同时贯进肩膀大穴,随之透骨钉而来,是阴寒的天罗真气。
二人发出低沉的惨叫,不消片刻,天罗真气蔓延全身,动作迟滞,面对唐不鸣的暗器更是吃力。
仅仅过去半分钟,二堂主和三堂主就如同普通弟子一样丢在地上,被点中穴位定身。
季云真和郑延龄面无惧色,他们问心无愧,静静等待执法长老的审判。
但奇怪的是,唐不鸣制住二人后便没有动作,找了张躺椅坐下,自己给自己泡了壶热茶,慢悠悠地独饮,仿佛在等待着谁。
半响。
噔噔噔的脚步声从大殿之外传来。
季云真和郑延龄望了过去,顿时面如土灰。
唐箜篌和唐天仁走进大殿。
唐箜篌手提一物走进大殿,丢在地上,圆滚滚的人头转了几圈露出真面目,正是是四堂主徐戎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