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驰骋,万里如风。
陈昕一行,五人五骑,以毫不掩饰的汹汹气势冲入宣府镇。
暗中,无论是将军府还是白莲教的探子发现,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盯梢陈昕一行人,对方太显眼了,行动路线分明,宛如一阵风席卷了整座城池,直奔将军府,一点都没有去往沈炼所在营盘的想法。
看起来不像是来调查沈炼,反而想像是来找仇鸾算账的!
将军府中,仇鸾得知陈昕一行人的动向,气得脸色都发青,这是什么意思,演都不演的吗。
本来神衣卫查神衣卫就已经可笑至极,如今居然连查都不查,奔着将军府一幅兴师问罪的势头,仇鸾都要被气笑了。
按理来说,仇鸾身为平虏大将军,坐镇宣府,统领边防,京城来人第一时间拜见他是没有问题的,可陈昕这一行人哪有一点拜见的样子?
仇鸾平心静气,身后跟着时义和侯荣,前往将军府门口迎接陈昕一行人。
陈昕五人也没有太过放肆,没有纵马到仇鸾面前,隔着一段距离就下马步行。
“在下神衣卫代金令陈昕,见过仇大将军。”陈昕抱拳道,浑然没有面对上官的该有的礼数。
在陈昕身后,蒋横川四人更是只抱了一下拳,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见过仇大将军。”
仇鸾脸色不改,奉承一句:“陈代金令的威名和事迹,本将军远在宣大前线都有所耳闻,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到陈大人,果真不凡。”
“没想到仇大将军都知道在下与魔道的争端。”陈昕闻言一笑,接着道:“那在下便直言吧,以在下对魔道的熟悉程度,沈金令绝不可能和白莲教勾结。”
“想必是有人诬陷沈金令,只需要三日,在下便查得水落石出,还沈金令一个清白,并且找到那个陷害沈金令的小人……”
说道到这里,陈昕意味深长地拉了尾音。
仇鸾身后的时义和侯荣本来就对这群人的态度非常不满,如今陈昕话里话外就差直接按头仇鸾陷害沈炼了,这更是把他们激怒。
“好你個神衣卫,就是这么查案是吧!”时义愤声道:“空口无凭,靠自己一句话,就要断定白莲教‘青霞山人’无罪,草草三天结案。我看你也是魔道贼人,在包庇同伙!”
时义甚至连沈炼的名字都不愿意称呼,直接将他叫做青霞山人。
侯荣冷冷道:“陈大人说话绵里藏针,意有所指,如此做法岂不是和你口中诬陷青霞山人的家伙一般?”
仇鸾面无表情,任由侯荣、时义两人越俎代庖。
心中却是越来越冰寒,陈昕这种态度,岂不就是天靖帝的态度,他真的要我死……自己帮他戍守边疆那么多年,庚戌之事又勤王救驾劝退俺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却一点都没有感念。
“孰是孰非,是黑是白,待我调查清楚自会知晓,到时候,侯大人和时大人可要长点心,别被那个陷害沈炼的贼人也陷害了。”
陈昕扫了一眼时义和侯荣,凝起的通玄气势威慑,让两人心脏猛地一跳。
他们本来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在陷害沈炼,被陈昕这么一慑,心中生乱,再也做不到面不改色的胡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仇鸾眉头一挑,拍掌道:“没想到陈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迈入通玄,这么年轻的通玄,本将军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可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志得意满。”
随着仇鸾的掌声响动,有两人从暗处走出,一老一中,一身江湖人打扮,通玄气势大开!
中年男子约莫五十余岁,身穿黑衣,身材高大,高鼻深目,外露的皮肤有种饱经日晒的深色,气派俨然,负手而立锋芒内敛。
老年男子约莫七十往上,身形魁伟,银发飘逸,长须过肩,面色阴鸷,眼神仿佛一潭古井无波的死水,陈昕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身毒功。
陈昕嘴角勾起,肆无忌惮地与这二人比拼气势。
中年男子和老年男子一脸错愕,这神衣卫居然敢以一敌二,休要看不起人!
铮!
陈昕双手环抱,腰间长刀「无前」虽在鞘中,却依旧自行爆发嘹亮刀鸣。
一时间,中年男子和老年男子脸色巨变,仿佛受到刀刃切割般难受,闷哼一声,两人各退半步,在气势交锋中落入下风!
陈昕呵呵一笑,论气势比拼他不带怕过,自己内景的时候都能凭借「无前」刺痛得那些藏在暗中的通玄,不得不收回视线。
时义与侯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两大通玄可是大将军在西北招募的绝顶高人,全都是一派之主级别的强者。
这两人合力之下进行气势比拼,居然都被一个迈入通玄不过一个多月的神衣卫碾压!
中年男子与老年男子花了一点时间,平缓了躁动的气血,看向陈昕的眼神如临大敌。
刚刚说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志得意满”的仇鸾此刻已经脸黑如碳。
十息不到,就惨遭打脸。
“抱歉,仇大将军。在下一时不察,伤了你手下这两位高人。”
“不过想来是这两位来自星宿海和白驼山的朋友学艺不精,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因为迈入通玄志得意满,勤加修炼才是正道。”
陈昕拱手,说话却没有半点歉意,还顺带点破这两人的身份来历。
中年男子和老年男子被说得羞愧难当,却不敢轻举妄动,不仅是因为陈昕神衣卫的身份,还因为陈昕刚刚表现出来的实力,绝不在他们之下。
仇鸾挥了挥手,让这两个自己辛苦招揽,却半点用都没有的通玄高人退下。
“他们算什么高人,让陈大人见笑了。”仇鸾神情尴尬地说道,生硬地转场:“天色已晚,不如陈大人一行今夜留宿将军府,本将军设宴为陈大人接风洗尘。”
“这倒不必。”陈昕“客气”地拒绝:“吾等身负任务入宣府,第一时间拜访仇大将军,再有唠叨,就不符合礼数了。”
“仇大将军,吾等先行离去,今夜暂时落脚客栈便行。只是,三天之后,在下可能还会唠叨将军府,调查一番,还往仇大将军海涵。”
说罢,陈昕领着蒋横川一行人骑马离开。
仇鸾差点难耐不住怒气,三天之后还要调查一番,调查什么?调查将军府吗!
你特么是来调查沈炼勾结白莲教的事情,怎么一门心思都想着调查将军府!
时义走上前,脸色忧虑道:“将军,这个姓陈的完全就是冲着您来的,他甚至想三天时间就草草了事,放出姓沈的,届时这两人……”
时义话不说尽,但他知道将军一定明白。
经过这次事件,将军实在不应该在心中留有侥幸了,再贪恋荣华富贵,可是要没命的。
仇鸾微微沉默,半响,道:“侯荣,你盯住他们入住的客栈,不要让任何一个人半夜跑了,把他们的位置通知给赵全,告诉他们,人……可以杀,两天后,杀。”
侯荣低头应是。
仇鸾扭头看向时义,眼中闪现出狠色,道:“掩盖痕迹的事情不能停下,但我们要做两手准备,明晚你就去联络俺答,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时义同样点头称是。
……
陈昕五人直接在大街上找了一间客栈,名叫平安客栈。
当然,避开了赵全住的那一家天水客栈,隔了差不多两条街的距离,不远不近,非常暧昧。
天水客栈,是陈昕从罗朝宝、孟大益、梁廷相三人口中得知。
五人点了一些酒菜,上到包厢中去吃。
期间,陈昕冷哼一声,手指一点,一道指力激发。
百米开外,一个躲在房顶暗中窥视的探子脑门刹那间出现血洞,整个人无力的从屋顶坠下,砸在清冷的大街上,逐渐形成一滩血泊。
经过陈昕这一下,躲在暗中的探子们有所收敛,不敢观察得太仔细,生怕再被陈昕神乎其神地一指,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取下性命。
平安客栈,包厢里。
陈昕看着其他四人,嘴上在谈论着沈炼和仇鸾的事情,实则一心二用,写字交流。
“我一指过后,他们不敢无所顾惮地窥视,但还是在盯着整间客栈,而且楼下有一只听音蛊在监听我们。”
卢一林嘴上愤怒的抨击仇鸾,一手则在虚空写字:“鼠鼠嗅到了很多《太素天莲身化经》的气息,赵全他们都在天水客栈里,而且,鼠鼠还嗅到了《祭魂生威篇》的气息,应该就是轩辕笙前辈。”
衣以梦表情激动,按耐住情绪,使用「清音」,发出冷连云的声线,假装在交谈。
蒋横川脸上有些忧色,写道:“听音蛊,对方有蛊毒之人,我们要提防下毒。”
陈昕无声笑笑,写道:“不用担心,蛊和毒在我这里全都无效。”
众人神情提振,这可太好了。
……
天水客栈。
赵全听着赵龙的汇报,白骨山人站在他身后。
听完仇鸾特地通知的消息,赵全满是不屑:
“仇鸾这家伙终于知道害怕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用,废物一个。”
“两天之后杀?我今晚就要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