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王将正在纠结迟疑,源稚女却还要落井下石。
她露出疑惑的神色,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打量:“老师你在犹豫什么呢?你不想看到猛鬼众取代家族吗?”
“反正我最多两年就回来了,还是说你舍不得我离开?”
王将嘴角抽了抽,心里清楚她是在试探自己,这个女孩太聪明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从蛛丝马迹中察觉了到了什么。
她必然早有怀疑。
这个女孩太敏锐了,他亲眼见证了她的飞速成长,速度快到让他都觉得恐惧,明明最开始只是可以随便拿捏的弱小存在,一转眼就变得让他都心存忌惮了。
也许让她暂时离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做过脑桥分裂手术的人无论怎么挣扎,也逃不出他的掌控,现在送走她,反而可以放开手脚去布置大计,省得畏手畏脚还要担心被她破坏。
更何况这个疯子向来不按套路出牌,这些年来给他造成了不知道多少麻烦,能暂时摆脱似乎也不错。
如此想着,王将终究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那就辛苦你了,稚女。”
不知为何,此话一出他心里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脖子。
终于,他再也不用担心脑袋会随时搬家了。
源稚女就像是早就猜到他会做如此选择一般,本就动人的笑容更加灿烂,衬着她那张苍白的脸都多了几分颜色。
“那就多谢老师了。”
这三年来,她很少有这么客气的时候,王将都有些不习惯了,他刚欲说话,就见源稚女手伸向背后。
这无比熟悉的动作让王将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的就想逃走,但是晚了。
源稚女取出别在背后的短刀用力一挥,动作干脆利落熟练的甚至透着几分丝滑,就连人头落地和血涌出的弧度都是那么的完美,一看就是练习过无数次的。
“看,我现在可以当着你的面杀你了,不用再趁你不注意了哦。”
飞扬的血花中,源稚女笑容灿烂如夏花。
自出生到现在,她很少发自内心的笑得这么开心,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明艳张扬,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疯狂,仿佛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血滴滴答答的落,源稚女一步一步踩在血泊里,嘴里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调,轻快的走出了这逐渐被血腥包围的地下室。
她才走出地下室,就看到了守在那里的樱井小暮。
樱井小暮神色有些紧张,看到她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又要麻烦你帮忙收拾一下了。”
樱井小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这三年哪一次不是我给你收拾的?”
“我是想问你,你要去卡塞尔学院做人质的事情是真的吗?”
源稚女点头,她的心情很好,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笑容。
可樱井小暮却显得忧心忡忡:“家族是学院的分部,你去学院会不会有危险?”
“也许吧,反正不会比这里更差了。”
源稚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其实并不是很在乎这些,只要能离开这个该死的牢笼,去哪里都好。
卡塞尔学院虽然确实是疯子的乐园,但也比遍地都是变态的日本好,在那里她也许能获得新生。
更何况她可不是彻底逃离,她时刻准备着卷土重来,等她下一次踏上日本的领土之时,必取赫尔佐格狗命,连带着那位白色的君主也得一起去下地狱。
至于现在,她要奔向自己的新生。
源稚女起身从刀架上提起猩红色刀鞘的长刀扛在肩上,离开前对樱井小暮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看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樱井小暮眼睛渐渐泛红,她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只轻声道:“哈伊。”
源稚女最后朝着她微微一笑,扛着长刀走向窗外那片素白色的月光,猛的一跃而起跃入了月光中。
在樱井小暮清澈的瞳孔里,漆黑的直升机升起挡住了月光,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机舱里早已等待,源稚女跳上机舱,接过了老人递来的冰镇伏特加。
直升机轰旋的声音里,源稚女一头长发在风中翻飞,素白的月光洒那精致的脸上,她扬头喝下半瓶伏特加,修长的脖颈宛如天鹅。
“解决了?”昂热问她。
“当然。”
源稚女抹去嘴角的酒渍,姿态是难得的放松,她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庆祝她终于重获自由。
昂热的目光带着赞叹:“你和你哥哥真的不一样。”
“那这样呢?”
源稚女微微歪头,她刻意收敛了所有锋芒,她长了一副很好的皮囊,当血腥与疯狂褪去后,女孩恢复成了单纯无辜的模样,就像林间的小鹿。
“噢!若是这个样子,我就不得不重新考虑给你分配的导师了。”昂热挠头。
源稚女顿时来了兴趣:“我的导师是谁?”
“冯·施耐德,执行部的部长,一位非常有能力的导师,我想你会喜欢的。”
源稚女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所谓的有能力是什么意思,她努力思考着原著中的信息,但时间太久远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只隐约记得似乎是某位杀胚师兄的导师。
只不过这时候的杀胚师兄似乎还没有入学吧?
也就是说,她成了楚子航的师姐?
源稚女托着下巴,觉得这个身份还挺有意思的。
飞机跨过深海大洋,东京变得越来越遥远,最后变成了一个细碎的光点。
她终于离开了这个璀璨喧嚣却又处处都是危险的城市,看着飞机下乌压压的水面,和远处漆黑的天空,源稚女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渐渐在颠簸的飞机里睡了过去。
昂热发现的时候,她整个人缩成了一团,挤在宽大靠椅的小角落里,怀里紧紧抱着那把樱红色的刀,猩红的刀鞘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女孩醒着的时候凌厉如刀剑,只有睡着后那种刺人的攻击性才弱了下去,皮肤是有些病态的苍白,五官精致动人,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也是这个时候昂热才发现,她和源稚生长得真的很像,都是那种偏柔和的长相,看上去似乎很好欺负。
女孩在睡梦中微微勾起嘴角,似乎做了什么甜美的梦。
还只是个孩子啊。
昂热忍不住会心一笑,目光慈爱,动作轻柔的给她盖上了小毯子。
而在梦里。
源稚女看了看自己左手拎着的王将的头,又看了看右手拎着的橘政宗的头,最后看了看脚下踩着赫尔佐格的尸体,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