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不得而知。
宁焱也不打算一味追求真相。
反正就算知道了,对于眼下的事态也没有什么影响。
索性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锁定在那头紫光星兽身上。
原本他以为奴役的过程不会那么顺利的。
也做好了失败了抱头鼠窜的准备。
毕竟这玩意儿可是第三境的强横货色。
哪怕这么多年来实力大幅衰退,现在又身受重伤。
但它的位格却不曾发生变化,一直处在常人需要仰望的云端上。
放在以前,如果有人对他说丝劲就能收伏第三境的宠兽,他只会嗤之以鼻。
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并且主角还是他自己……说实话,光是想想,他嘴角都差点没压下来。
嘚瑟片刻过后,待到激动的心情大致消停下来,他这才开始尝试与星兽进行沟通。
星兽不同于普通的妖兽,由于生长在星空之中,各种形态,各种习性的,可谓是应有尽有,难以用语言进行概述。
正常情况下,如果奴役的是普通妖兽,即便种类不尽相同,多少还存在一些共性,就比如说智慧,对强者的慑服,乃至对灵物的渴求等等。
但星兽与妖兽不太一样,包括它们的食物,很可能也都不一样,否则就不会在普通环境中难以生存了。
因而宁焱比较担心这只紫光星兽类似于蛮兽,智商太低无法沟通。
而事实与他料想的倒也相差不大。
当他传递消息过去后,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对方也勉强进行了回复。
回复的内容也相当简单,仅仅只包含着些微的情绪。
经过一连串的问询和实验后,他看向紫光星兽的眼神不由变得十分复杂。
眼前这只星兽无疑是极其强悍的,遗憾的是,它的智商,顶多相当于五六岁的稚童。
别说清楚的回复他所提出的那些问题了,光是要弄明白它那些回答就让宁焱感到十分疲惫。
好在就算是五六岁,那也具备基础的认知。
通过问询之后,他大致了解了一些未曾知晓的情报。
就比如说紫光星兽为何与蜂群人形展开激烈的搏杀。
总结对方所述,那蜂群人形是它必须要消灭的敌人。
因为对方身上沾染了不属于此地的秽物】。
而所谓的秽物】,并非是常人理解中的那些诡怪邪祟。
反而是一种特指。
特指从主殿中溢出的狞厉之物。
是的,组成那蜂群人形的烈蜂,便是所谓的秽物】。
对照紫光星兽那结结巴巴的解释,宁焱仔细想想,倒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简单点来讲就是,神罗万象宗的高层曾经聚集在主殿,试图开启仙墓遗藏。
因为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存在一些未知的风险,为此他们也都事先做了相应的安排。
包括紫光星兽接受的狩猎命令,便是其中的一项。
在开启遗藏的过程中,若是有一些秽物从中流传出去,务必要尽快将之除灭。
方才那蜂群人形,便是最好的例子。
对方以前可能是参与到开启遗藏的某位宗门高层,结果最后遭到了遗藏的侵染,变得不人不鬼,生命顽强,绵延至今。
紫光星兽既然遇到,必定会遵循事先收到的命令,奋进全力将之斩杀殆尽。
至于给他下达命令的,自然是神罗万象宗的宗主,它的前一任主人,邵星瀚。
而对方下达阻击命令之后,便解开了它们身上的束缚。
因为邵星瀚本人是开启遗藏时不可或缺的关键人员。
他也担心中间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连累他所豢养的诸多星兽暴毙身亡。
反正对于开启遗藏,那些星兽也都派不上什么用场。
于是就让它们在大殿外面站上最后一班岗,然后便彻底放它们自由。
对诸多星兽来说,这个交易显然十分划算。
邵星瀚如果不愿意释放它们,以他的寿命,完全能够控制它们数百年之久,甚至一直奴役它们到死为止。
而现在,却能提前获得自由,任谁都会最后拼上一把。
于是之后那些星兽们便聚集在主殿之外,准备随时对付殿内可能溢出的秽物】。
然而它们终究小看了那场异变。
根据紫光星兽给出的说法,当年异变发生之时,除了它们三四个提前待在空间宝物里的星兽,其余的星兽尽皆受到内里秽物的侵染,凶狂而亡。
而它们所生活的空间宝物,也都被冲击得远飞而去,基本上都处在那些阵法的笼罩之下。
得亏那空间宝物之中存有邵星瀚预备的大量食物,才让它们得以挺过漫长的时间,没能在里面活活饿死。
直到近十几年来,内部的阵法消磨殆尽,残存的星兽们才陆续开始外出,一边找寻食物,一边狩猎着地宫里可能存在的秽物】。
当然了,以紫光星兽的智商,肯定没办法说的这么详细,内里有许多片段都是他根据对方的讲述想象拼凑而成的,大致跟现实情况能够对得上。
依据这些正史,约莫也能发散联想到其他一些细节。
就比如说污染的源头应当集中在地下的那座主殿,并没有像外界那样四处逸散,能够冲破众多阵法束缚的终究只是极少数的幸运儿。
包括刚才那个蜂群人形,应当也算是幸运儿中的一员。
这也就表明,内里的危险层次大大降低,只要不接近作为核心的主殿,其他各处反而会比较安全,毕竟他们当初开启遗藏的时候,各座大殿里的人员差不多都已经清空了。
随后宁焱又向紫光星兽打听了一些相关情报,看到对方一副损耗过重的模样,他想了想,说道:
“行吧,先问到这里吧。”
“现在你都成了我的宠兽了,肯定得给你取个名字,以作区别。”
“像前任的邵星瀚那样直接叫你小紫肯定是不行的。”
宁焱落眼瞅着这紫光星兽,摸了摸下巴道:
“看你这浑身紫光溜溜的,又跟穿山甲长得很像,以后就叫你溜溜甲吧。”
一瞬间,便给孩子的名字定下来了。
紫光星兽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本来就已经损耗严重,又陪他叨逼叨了半天,现在别说叫什么溜溜甲了,就算叫王二狗它都没意见,只要让它休息就行。
紫光星兽脑袋点了点,直接陷入了沉睡。
宁焱见状,也没再继续骚扰它,直接催动万兽珠。珠身表面黑白二色流转,照射在溜溜甲身上,瞬间令其缩小,化作一抹光团,收入其中。
是的,这枚万兽珠,本身也是一件空间宝物,能够收取外物。
甚至它比一般的空间宝物还要强上许多,因为它不止能收取死物,还能收取像紫光星兽这样契约后的活物。
某种意义上,那里面也算是契约空间了。
根据宁焱对万兽珠的了解,若是处在完好无损的状态下,万兽珠里的空间之广袤,收取千头妖兽怕都不在话下。
但现在宝物破损,连带着内里的空间也大幅缩小,顶多也就只能收个十来头了。
十来头?
宁焱不由得笑了笑,神罗万象宗所有的星兽恐怕都没有这个数。
更别说还有相当一部分早已经死了。
事实上能够收服溜溜甲都算是邀天之幸。
如果培养得当令其早日恢复巅峰,那以后乐子可就大了。
被强悍的对手当场压着打。
然后他放出更加强悍的宠兽——
想不到吧?
老子的宠兽才是最强的!
一念及此,宁焱的嘴角都忍不住的直往上翘。
“咳哼,不行,不能太嘚瑟。”
他收回万兽珠,紧接着扫了眼墙上的笔画。
进入这座大殿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按理说段海山他们早就应该发现了传送的秘密,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传送过来,说明并不是他们的问题,很可能是传送法阵有什么限制。
比如说传送之后立马损毁,又或者传送之后转而朝其他大殿传送。
总而言之,基本上不用再等他们了。
等也等不到。
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宁焱扫了眼空旷的大殿,一时有些犯难。
最终他决定还是先朝着外面走走看、
其他不说,起码得先保证退路,防止后面遇到什么危险时,跑都跑不掉。
他朝着溜溜甲来时的石道走去,站在通道口,直接朝外面扔出一些石头。
石头落在地面的石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仿佛在嘲笑他的这番无用功。
宁焱倒也不以为意,仍然打算继续试下去。
反正他对于阵法的理解也就局限在第二境以内,没有显阵符这等宝物又或者阵法师这类同伴,只能用笨办法一个个试过去了。
就算那些阵法可能不会对非生命的物体产生反应,也得先试过再说。
然而,当他的石头扔到了通道中央时,还没落到地上,刷的就成了两半。
切口无比平整,光滑如镜面,唯独没有让人想到到底是怎么切出来的。
接着他又朝那个方向扔出了好几块石头。
每一块石头都从不同的角度都切成两半。
令人感到绝望的是,宁焱竟然不知道石头是怎么被切开的。
这只能说明石道中的攻击速度已经超过了他的捕捉范围。
无论那是阵法还是陷阱,都不是他目前所能触及的。
与之相比,先前遭遇的九幽迷心阵】,简直友好到了极点。
随后宁焱又做了其他一些尝试,试图绕过那处陷阱。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所有的东西一到那附近立刻就会被切开。
就像石道中间的那片空间,布满无形的利刃一般。
眼瞅着丢出去的一块炎金都被无比丝滑的切开,宁焱终究是选择了放弃。
不管怎样,他现在的体魄顶多也就比炎金强上些许。
就连炎金都这么顺畅的切开,换他上去,骨头应该也没办法卡住刀刃。
无奈之余,他只得选择放弃,转而去查看绘制在四周墙壁上的诸多壁画。
也许就像之前那座大殿一样,某处壁画里就隐藏着未知的传送阵呢。
可是仔细的查看过五遍之后,宁焱终究选择了放弃。
没办法,这些壁画一丝漏洞都没有哇。
给他整的抓耳挠腮得,跟小处男似的。
接着他又看了眼那条杀机四溢的石道,转而瞅向另一侧通往更深处的石道。
唯一的退路被堵住了,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了。
路过太叔常的骨灰之际,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怕不是太叔常走不出去,所以才坐化在这里吧?
摇摇头,将这个恐怖猜想抛开,宁焱不无忐忑的走到另一侧石道跟前。
他学着先前那样,以石头探路。
结果,直到他石头丢进了肉眼无法瞧见的深处,那咕噜咕噜的滚动声仍旧在持续不断的传来。
看似内里并无明显的危机,但他又颇为谨慎的做了其他几番尝试。
大致确认了安全过后,他这才踏入幽深而静谧的石道之中。
迎面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张牙舞爪地扑来,直直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幽暗中,石道两侧的墙壁宛如两个垂垂老矣却心怀恶意的怪物,满身爬满了斑驳的青苔,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每走一步,鞋底与石板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那声音像是一个冷酷的行刑者,不紧不慢地敲响死亡的倒计时。
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一丝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整个石道仿佛陷入了一场永恒的沉睡,不愿被打扰。
黑暗中,似乎总有一双双眼睛在窥视着,时刻准备着发动致命一击,越往里走,压迫感越强,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只剩自己在这无尽的石道中孤独地挣扎,而石道就像一个无情的狱卒,冷眼旁观着这场绝望的求生。
不知走了多久,宁焱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落入了新的循环里面。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规律般的传来。
凝神细听后,他立刻察觉那其实是某种类似敲击木鱼的响声。
等他察觉到这一点,身体立刻像被某种物事侵染过,变得万分僵硬。
他直直的,有如木偶般朝着前方大步走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