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森本直人拍拍手,把落在地上的棉签和创可贴包装纸收好,十分满意地看着神宫寺悠斗。
他已经将悠斗身上的所有伤口都清理完毕了,该消毒的消毒,该上创可贴的上创可贴。
悠斗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虽然关节还有些酸痛,但比刚刚要好受了不少。
看着眼前这个站起来也就到自己胸口位置好哥们,悠斗忍不住又将他的身影与森本未央重叠。
白皙的皮肤,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带着些自然卷的黑褐色长发。
明明这对兄妹长得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年龄也差不多,但性格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一个待人温和幽默儒雅,另一个却像是个炸弹一样,一点就爆!
“要是你妹妹的性格也和你一样就好了。”悠斗感慨道。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好了,”森本直人轻轻一笑,但眼里却有些黯然,“你也很讨厌我妹妹吗?”
神宫寺悠斗挠了挠头,直言道:“倒也不是讨厌吧,我主要是害怕呀,你妹妹第一回见面就追着我打,那强大的破坏力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心理阴影。”
应该没有谁会喜欢这种一上来就差点把你打死的暴力萝莉吧?
“其实那些都是误会,她只是不小心把你认成了小偷。”森本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本家那边对这件事情看得很重,都不希望解除婚约,有时间你还是再和未央见一面吧。”
悠斗叹了口气,说出了心里话:“你知道的,我现在还不想结婚,我才上高中,连养活自己都是勉勉强强,可不想拖累自己的婚约对象。”
他并不觉得在自己没有资金的时候就成家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可以入赘到我们森本家,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有我在不会有人针对你的——”
“不行,我不入赘!”或许是受到前世各种赘婿文的影响,悠斗对入赘这一行为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
作为一个穿越者,要有骨气!
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入赘!
而且入赘的还是一个暴力女,哪天被家暴了都没地说去。
“我三番两次和你们反应想要解除婚约,你上头的本家不是不同意吗?”
神宫寺悠斗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气定神闲地道:“我有一个想法,既然你们飞瀑道场和流空道场是世仇,那么我现在继承了流空道场,依然和你们飞瀑道场作对的话,你们本家还能继续坚持这个婚约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要失望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婚约还会继续,”森本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森本本家和樱井本家之间的恩怨,只要你不是樱井家的人,本家就可以接受。”
“而且本家反而很高兴看到流空道场的继承人成了一个外姓人,这说明樱井家已经没落了……”
“那如果我说,我和樱井千早也有个婚约呢?”悠斗抬手打断了森本的话。
森本盯着悠斗的脸看了半天,觉得他的表情不像是撒谎,于是开口问道:“你认真的?”
神宫寺悠斗点头,指了指不远处落魄的樱井千早道:“你不信可以问她,只要她点头,我们一到法定要求立刻就可以结婚。”
这可是系统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可能有假。
森本有些急了,他抓住悠斗的胳膊:“悠斗,你不要意气用事,这件事还可以商量,我真的不希望我们走上对立面。”
神宫寺悠斗束起食指:“我只有一个诉求,那就是解除婚约,婚约解除了,一切都好谈。”
“如果和森本家的婚约解除,我说不定还能做主把流空道场卖给你们。”
森本直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明白了,我会去找本家商量的,等我消息吧。”
说罢,他一挥衣袖,留下这句话后便带着踢馆的剑道学徒和裁判离开了。
这么一走,剑道场里瞬间空旷了不少,只剩下了悠斗和樱井两个人。
这也证明流空道场确实没什么学徒。
注视着森本直人的背影,悠斗叹了口气,
森本未央这边终于有进展了,之后就可以考虑樱井千早的事情了。
他看得出来樱井千早十分讨厌自己,要不然刚刚和自己对打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疯了。
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婚姻这种东西是两个人的事情,一厢情愿只会互相折磨。
不过解除婚约就很简单了。
因为看樱井千早这样子,估计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了,什么事她自己就可以做主。
正好现在道场里的人都走光了,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
那么接下来……好好地和她谈一下吧。
……
绝望。
笼罩在樱井千早心中的是无与伦比的绝望。
母亲在她小学时就离她而去,父亲也在前两年与世长辞,留给她的只有这间破落的道场。
为了履行自己与父亲的约定,也是为了守护自己与父母美好的回忆之地,樱井千早一直坚持着道场的运营,从未有过一天歇业。
但年纪轻轻的她,哪怕拿取了全国前五的成绩,但又如何能够让人信服呢?
前来报名的学徒往往都带着另类的想法,想要收购、吞并这间道场。
更有甚者,仗着她没有家人、没有撑腰,对她有非分之想!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被樱井千早轰出去了。
她的剑,可不是花架子。
她的实战剑道也随着这些人的不断找茬,逐渐进步着。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把握在稚嫩手中的剑,也在不断腐朽着。
道场运营是需要钱的,但由于学员不足,整个道场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
无奈,樱井千早只能把父母留给自己的财产也投入到了道场的运营之中。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那原本足够樱井千早衣食无忧生活40年的资金,在流空道场的蚕食下,也逐渐显得捉襟见肘。
流空道场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不管你往下丢多少钱,都是注定无法听见回响的。
毕竟现实可不像小说,这些打水漂的钱可不会在多年以后伴随着一声“喂,出来!”从天而降,回到樱井千早的身边。
可即便如此,明明知道这件事情是非常不理性的,但樱井千早为了维持道场,依旧毫不犹豫地往里面投钱。
简直就好像只要一直运营着道场,自己的父母就能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一般。
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道场被一个名为神宫寺悠斗的人夺走了。
虽然像她和悠斗这种只存在于遗嘱上的婚约,完全不受法律保护,只要她不同意,那婚约对象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剑道场可就不是那样的,这种没有人权的东西,在她输掉比试后,只能被划分到神宫寺悠斗名下。
自己这么些年以来,付出了无数心血运营的剑道场,就这么给予了他人……给予了一个陌生人。
樱井千早不甘心。
但她什么都做不到。
从小到大,她除了练剑以外,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因此她也只喜欢练剑。
可剑道这东西,真的需要天赋。
樱井千早也有天赋,虽然不多,但是配合上她不分昼夜的练习,也能达到女子青少年全国前五的水准。
这在同龄人中是绝对的佼佼者。
可是今天,她输给了一个看起来从来都没有拿过剑的人。
而且比拼的还是她最拿手的实战剑道!
樱井千早崩溃了。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所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改变最后的事实。
忽然,那个将她一切自尊心都给击碎的青年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想我们得谈谈道场的事。”
他开口道。
啊啊……是啊……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但樱井千早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在青年震惊的目光之下,她慢慢跪伏于地,随后用力地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道场的木质地板上。
“求求你,不要把道场从我手里夺走……”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