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从衣兜里摸出来一面小镜子。

毒堇汁需要向值夜者申请，但是这种不涉及非凡特性的东西一般没人会多加注意。章鱼表皮就更容易了，由于廷根没有吃章鱼的习惯，这些章鱼表皮粘液还是鱼摊老板赠送的。

哦，送的是一整条小的活章鱼，罗伯特决定把它养起来。

轻轻用木棍把成品挑起来，黑色的粘稠液体碰到镜面就自行渗透进去。紧跟着，仿佛水面波动，特莉丝的脸在那荡漾中浮现。即使不用灵视，罗伯特也能感受到上面的灵性忽然浓郁。

“你那边什么情况？”还没有等他说话，特莉丝抢先发言，“我刚刚从廷根离开，我的魔药立刻就全都消化了。你都做了什么？廷根那里有什么？”

“……啊？”

听到这个问题，罗伯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魔药有所消化，这个不难理解。女巫本来就是灾祸的化身，相近序列也有阴谋的权柄，在序列七的时候玩弄阴谋，给‘雪伦夫人’带去灾祸，让她的魔药有所消化，这不难理解——

所以，现在完全消化，意味着她给雪伦夫人带去的灾祸和痛苦已经大到可以让她的序列七入口即化了？

“所以，你确定你只是在安全屋里留了关于雪伦夫人的信息？”伴随着他的脸色蓦然凝重，特莉丝也开始紧张。

“我确定，那里的所有都是我放置的。雕像，照片，金镑，我都还记得。”特莉丝的画面忽然开始抖动，像是她在移动，“算了，我们先不计较这个。我要去贝克兰德，你以后也过来吧。我会布置好这里……”

画面忽然消失，在他感知中，灵性也开始消退。这毕竟是第一次通讯，他没有准备太多的材料，此时也没有了再沟通的条件。

“忽然快速消化魔药……原著里有这种情节吗？有，神父看小克击杀因斯赞格威尔时候。但是说，‘在观众见证下’……是只有观众有这种特性吧？”

等等，极光会！

虽然说极光会企业文化俊男美女，但是他们也常出疯子啊……一群疯子，有可能去总结扮演守则，并且严格遵循吗？

所以，他们必然是依靠真实造物主而消化魔药——并且，消化速度，必定也异常的快！

所以，在高位格的见证下，魔药消化会迅速加快？

不对，这么一说，作家的笔也没有注意到特莉丝吧？原文里很多都用来引导真实造物主子嗣降世，并且涉及到特莉丝的只有那么几句……所以，应该不是作家的笔。女神的目光即使汇聚，也应该在克莱恩身上，分不到特莉丝身上。

那么，是谁？

仔细想想……带来灾祸，带来痛苦……魔女的目光放到了雪伦身上？

也不太可能。要是雪伦有这个资历，灵知会和魔女教派不会让她呆在廷根这个穷乡僻壤……是不是应该换个方向？比如，她套中了值夜者，将一个序列七一堆序列八序列九放到了序列六针对的目标上？

接连想了好几种解释，但全都有极大的漏洞，罗伯特最终只能放弃寻找解释。万一是她这种行为取悦了魔女呢是吧，像是极光会的真实rap主可以加速极光会的扮演一样……

暂时把相关的想法丢弃到一边，罗伯特集中注意力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做。雪伦夫人，她是一个序列六，欢愉魔女。能力有无形的锋锐丝线，通过接触甚至神态令人感到欢愉，黑色的非凡火焰，应该比历史学家强的冰霜，反占卜，各种替身，下咒……嘶，是不是序列六都这么难对付？

再回忆到原著里魔女玩出花来的蛛丝，变成茧防御啦，借用滑轮组施加巨大力量啦，缠到敌人身上施加减速诅咒啦……黑火甚至还可以直接从敌人身体内部燃烧……

“我不想玩恶魔了，能不能给我换个序列啊……”

……

第二天，罗伯特沿着塔索克河漫步。

嗯，特莉丝走时得知他暂时还没有找到可以住的地方，就提前把她原本计划下咒杀死幸存者的两层小楼暂时借给了他。里面还有着一尊原初魔女的塑像，不过是她故意留下的。女巫还没有借助灵界远程沟通的能力，所以他必须要在原初的‘注视’下和她通话。

……嘶，怎么感觉有一种奇怪的黄文感？像什么女主在特殊时候和男主打电话之类的……

摇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想法驱散出去，罗伯特把眼睛放在周围的环境上。晨曦透过雾气，照不透街景。清晨的雾并不能称为薄雾，但是这种仿佛在水中呼吸的感觉莫名契合罗伯特此时的心境，他思索着罪犯的准则，试图归结成可以作为要求的文字——

“囚犯的思路可以借鉴，但是不能完全照抄，毕竟不是所有的罪犯都会沦为囚犯……节制，嗯，节制是要压抑住自己的欲望，但是如果罪犯心底全是压抑住的欲望，一点都没有宣泄的意思，那倒不如改名叫‘序列九：圣骑士’。欲望肯定是要宣泄出来的，罪犯就是要犯罪——或者说，犯了罪的才叫罪犯……”他低声念叨，好在周围没有人。

——不，不是没有。

远处，一个身穿黑色宫廷长裙的女士款款走来。她皮肤白嫩光洁，褐发随意披散，棕色的眼眸不住打量四周，带着如同小鹿般的纯真可怜。

两人相对而过，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像是在惊讶这个十五岁男孩所露出的成熟稳重，罗伯特却目不斜视，那是一种超出年龄的凌厉。

两人交错，片刻后，罗伯特尾随上去。

他相信自己作为‘罪犯’的眼力，那个人绝对是雪伦夫人。

虽然不清楚她的目的地，但是他很有把握，这一趟可以知道她到底藏着什么神奇东西。

——嘶，她是在往码头区的方向走，那里有什么？半镑能买到一周时间的工人？又或者以苏勒计费的‘飞来波女郎’？

除了这些，码头区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