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经发生的事。”

罪犯的耳力支持他听到了克莱恩的念叨，随后传来的灵感被触动的感觉让他一愣——就像刚刚开始时，在查尼斯门后被克莱恩带着进入占卜的梦境一样。他选择放任自己的灵性被裹挟，看着自己重新卷入才不久发生的战斗中，看着自己在危机关头做出的应对……

开团，没问题。他找的时机正好，找的角度也正好，让那两个人同时面对怪物的冲击，无暇顾及他这个序列八的折翼天使——这一过程中他的类法术能力似乎也起了些作用，强行植入的念头让他们首先选择面对那个七头十角像是按照圣经里塑造出来的怪物。总而言之，这一步他没有做错，再来一遍也会是这个结果。

紧跟着，怪物选择和那两个序列六缠斗，而罗伯特选择留在原地观看——这一步就有些问题。

为什么没能想到呼唤值夜者？为什么没有尝试举行仪式，获得更多的灵性加成？

后者没有想到无可厚非，毕竟他那时还没有把握那些灵性阴霾不会伤害他。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想到‘举报’这一技巧？

好吧，或许是灵感让他选择停留在原地，掩埋自己的气息——但是最后还是没藏住。即使早就知道灵性直觉不会一直有利，他也无可奈何。

紧跟着，罗伯特把符咒按到掌心，主动让灵性阴霾灌入身体。这一幕克莱恩明显看到了，他的眼睛停留在那张符咒的表面，辨认出了那是词义为‘恶魔’的古赫密斯语单词。

在之后的罗伯特又将这枚符咒应用了一遍，让克莱恩更加清晰的看到了它的作用：它打在那头怪物身上，爆发出惊人的灵性。这灵性是纯粹的灵性，它会沟通周围所有具有灵性的人——或者怪物——然后钻进他们所具有的灵性之内，在为个人所持有的灵性之内展现出其独有的特性。

然后那个怪物的脑袋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罗伯特身上。属于魔女的力量开始纠缠罗伯特，她的力量并没有发挥出来，只有发丝疯长，向罗伯特蔓延。

嗯，这里。我当初就不该用那个能力……罗伯特心中懊悔片刻，但是也没有办法。这是最优解，如果不使用‘情绪传导’的话，怪物将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他可不相信那个放声高歌的能力不会影响到值夜者。如果此时它还有梦魇特性，邓恩队长的能力也不会有特别强的效果……

最后肯定会是值夜者的胜利，但是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损失极低……

罗伯特感慨之余，也没有忘记观看周围的环境。他看到那个生物学家死在集火之下，看到魔女在值夜者诗歌颂唱声中快速逃跑，看到自己迅速拆掉科黎恩的脚踝又迅速给他安上——这一串操作都没出什么错误，再优化也不能有直接‘翻盘’的可能。

最后，一直到那个女孩从怪物身体中爬出来，罗伯特都没能再说什么。两人回到现实，罗伯特收起自己的眼神，从随手拿上的包里掏出来一沓档案纸，开始写这场交战的原因、过程、细节。

克莱恩则在周围找了找，走进教堂里翻找一些细节。里面的书本和一些仪式场地之类的仍然保留下来，那怪物的诞生显然并未破坏什么——哦，除了那孤儿院里面的几个孩子。

克莱恩沉默着在仪式场地上开始占卜。有大地母神的参与，他明智地没有选择直接占卜仪式的来源和作用，而是从几瓶被好好保存的血液里挑出来一瓶，占卜它的来源。

……

罗伯特在教堂外面等了半天，档案纸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只等待克莱恩出来把他特意留出来的空填上。

他有想过克莱恩会以什么样子出来，可能是被血肉模糊给恶心出来，可能是满脸无聊地慢慢走出来，也可能是一如往常，把笔抢过去表示这些可以自己写——但是他从没想到，他会是以一副心事满满，像是在思考什么宇宙奥义一样走出来。

“你想听一个故事吗？”克莱恩抢过罗伯特手中的一沓档案纸，“一个海洋上的故事，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人想要挽回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角叫做伊里丹，罗伯特听过这个名字，在和那个怪物战斗时。

伊里丹是一条船的船长。哦，他曾不只有一次可以成为一个‘大船团’的团长，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守好自己的船，不随便扩大他的势力范围。他控制不住那么多的人，到时候总会出问题。

他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比如说，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也很明白自己的结局只有孤独死去或者死无全尸，他更明白这篇海洋之上鲜有善终，最大的可能是葬身鱼腹。

但这并不妨碍，他无法接受自己的船员死去的事实，他想要改变他们死去的结果——哦，他其实一直走的‘精兵路线’，他的船员只有七个人，剩下的都是他们用各自的非凡手段创造出的傀儡。

于是这样，他隐姓埋名，来到廷根。他杀了一个小教堂里面的牧师，用一件来自偷盗者的非凡物品，偷了他的脸和身份。他继承了这间小教堂，在地下开辟出一个空间，用各种方法搜集到这里很罕见的月亮途径的非凡材料，开始自己进行复生的研究——

“最终，他做出了一些成果。”克莱恩把手中的笔放下，目光转向罗伯特，“然后就是这样，他招到了一个邪神的视线。我甚至不敢看他的后续手段，在占卜中那是绝对的危险。”

一般的这种途径，窥秘人啦女巫啦，占卜都是不能停下的。但是克莱恩他是占卜专精的途径，在梦境占卜中随时可以清醒过来。

“所以……呢？这个故事怎么了？”罗伯特眉头紧皱，他还是有些get不到这里面的重点。

“为什么一个普通的船长，可以获得并且完成这种明显涉及高序列的非凡手段？”克莱恩提问道，“罗伯特，你知道的。仪式只能在得到神明回应的情况下进行——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序列六，可以吸引到神明？”

“不，我觉得那个可以暂时放下。”罗伯特眉头一皱，“那个魔女，雪伦夫人。她本应有反占卜能力的。但是你刚才——”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去找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