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日林灵在庄子上,忽听见马蹄声,便知是故人来,吩咐一旁的人“远客到了,你去沏壶好茶来。”
“不用费这心思,本王原不是客。”
随声而来的,是好一个俊俏少年。
那侍从原是水涂替林灵挑选的,自然认得眼前的便是瑞王,行礼后正为难间,林灵挥挥手道“他既这样说了,你且下去,不碍事。”
“灵儿竟这样对我么?”水涂两眼泪汪汪,要哭出来似的。
林灵道“你也是皇子之流,好歹是个王爷,怎还这样小孩家性子?”
水涂只当做没听到,他算是看出来了,想要讨媳妇,脸皮就得厚,讨好卖乖算什么?能把人追到手就值!
“说起来,那种名唤作土豆的作物也到时候了吧。”适时,水涂提起此事。
林灵答道“正是时候,不过再登几日,也无妨的。”然后突然道“你很重视?”
“自然。”水涂道,“不单是我,父皇母后并朝中大臣们都很重视。”
“哦。”林灵淡淡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水涂一脸懵逼,这不是应该问他怎么个重视法吗?怎么又不按套路来?不按套路来他该怎么继续下去?
“我却是想着,这样的物件儿,平白的拿出来,会不会亏了,应要些好处才是。”林灵自言自语。
水涂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因道“很是,很是。原该得些好处的。”
林灵道“你说的我全不懂,还请教教我怎么才能得了好处。”
水涂表情一僵,道“你心里必有成算,悄悄想你的罢。回头我助你一助也就是了。”
说完,林灵觉着还算满意,便略过这遭,调侃道“这几日都不见卫大公子,莫不是你真的这样差劲,叫侍卫都弃你而去了?”
水涂便说道“他自有他的去处,你不是一贯怕麻烦么?若知道了,岂不麻烦得要命。”说的时候,水涂四下打量,并未看见作物的影儿。
“你当真是种下了么?”
他很是担心。
林灵不等说完,拦在他前面道“我没种你也不要管我,都是我自己的事儿。既然信不过我,当初便不要叫我。叫了我要不信我,莫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水涂忙哄她“好妹妹,好灵儿,是我说错了话儿,只要能叫你出气,想打想骂只管招呼。”
林灵摇头说“你这是想要我出气呢,还是想要我命呢?若打骂了你这个瑞王,叫有心人知道了,怕是我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罢了,我就带你去看看土豆罢,只一样,现在还不到土豆该出世的时候,且莫声张。”
听了这话,水涂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将事物最大利益化,一贯都是朝中后宫常用的。
这倒是有趣。
不过,此时不是土豆出世的时候,那么出世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呢?
林灵见他这样,不似往日,原来无气的,这一来倒生了三分气。方欲说话,忽有人来回“有一白甲小将来,要见小姐。”林灵听了,暗自思忖“往日并不认得一个白甲小将,为什么今日忽然来了一个?”一面儿想,一面儿命“快去请了来”。
见到人时,却是卫青卫大公子。
未及叙谈,卫青就说道“贸然前来,还望姑娘见谅。”
林灵听了这话,抓不住头脑,只表面笑笑道“不敢,卫公子这番是有何要事?”
卫青看向水涂“陛下请王爷回京一叙。”
水涂道“既是老爷子的谕令,你不妨说与我们听听。”
这会儿水涂正恼卫青坏了他的事儿,怎会乖乖听话。再别说水涂素来就不是个安分的。
卫青听了此话,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不知如何是好。这可是密令,半点儿也含糊不得的。
好在林灵及时给他解围,冲着水涂说“枉你还生在那无二的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里,却连这点儿见识也没有。”
水涂道“你说出来这话儿好没道理,怎不说也好出来叫我见识见识。”
林灵一脸鄙夷看着他“若是旁的富贵人家里出来的人,便也罢了只是你这个宫里长大的皇子都不知实也不应该。若说你没这点心思,我竟断断是不信的。”
装,让你装,看你怎么下得了台!
正所谓过犹不及,水涂此时,明显就是装过了头。
好在卫青为他解围“不管怎样,国事为重,王爷还是请尽快启程吧。”
而林灵此刻也没有心情谈爱,附和道“卫公子所言很是,你还是尽快回去的好,左右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别弄坏了我的土豆。”
两个人走后,林灵身边的农妇道“郡主,这样真的好么?”
林灵笑了笑“无谓什么好不好的,无人会在意便是好的,所有人在意了,当是不好的。”随后又吩咐她“你只先看着地,旁的都不用操心,自有我们处理。这几日间尤其的注意些,很是多下功夫,功成之后,重重有赏。”
“是。”那农妇应下。不用人吩咐她也会如此做。她虽是个农妇,却也知这可是大好的差事,办的好这辈子不说大富大贵,次等也是个衣食无忧,何乐而不为邪?
而且那年大灾荒,她家人就是饿急了吃多了观音土,最后活活撑死。
如今她是日夜守着土豆,土豆的产量她是再清楚不过,当年所有这样的奇物,那么些人又何至于惨死呢?
“过几日,便挖一些土豆出来,用畜生试吃过后,我们也尝个新鲜,然后往宫里进宫一些,往后便无忧了。”林灵一面说一面往里屋走,农妇紧跟其后。
为办成这件事,林灵付出了太多。
君不见,吴尚京、吴彦她都没带着,还放着好好的舒适日子不过,一个人跑到庄子上和农妇们一同吃住。
庄子里所有人都知道,知道这块地里埋着、酝酿着希望,因此,他们都自觉守口如瓶,便是向自己的亲人也从不透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