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林灵回到林家的第一天。
照理儿她应该应酬十分繁忙,可秦夫人足够硬气,直接把所有人都挡在门外,美其名曰“阖家团圆,请勿打扰”。
秦夫人寸步不离的守在林灵母子跟前,尤其是吴尚京和吴彦两兄弟,她看了甚是欢喜。
林修也休假在家中陪伴。唯独林无涯在朝上。这也没办法,陛下的圣旨直接把事情的性质提高了一个档次,事关自己,他得配合陛下演好这一出戏。
然而事与人违
这日,御史台上奏言民间近有传闻,说是长青公主原系那邪教教主之妻。他们觉得无风不起浪,若陛下还执意将长青公主与瑞王婚配,或有失民心。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水扶勃然大怒,乃指问御史台大夫“赵鸿,朕赐予御史台监察百官,闻风上奏之职,可这风也不能是那无端之风,那风言风语岂可在朝廷之上妄言?”
巧的是水涂也在殿里,因站出来,对水扶道“父皇息怒,想必赵大人也只是忠于职守,并无它意。只是儿臣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赵大人。”
“准!”
水涂乃面向赵鸿,“赵大人所言可有依据?”
“这都是民间传闻,何来依据?”
“既无依据,便是污蔑。女子声誉最是要紧,长青公主更是国之重器,岂容攀污!赵大人,你这无凭无据在御前胡言乱语,莫不是眼红公主成就,欲除之而后快?”
此乃抄家灭族之大罪,无论如何赵鸿也不敢认下,因道“瑞王你,我身为御史,察觉不当之事,难道不应上奏么?”
水涂哈哈一笑,道“赵大人这御史台大人好生威风,难道不合你赵大人心意的事情就都是不当之事么?若是如此,那这正大光明殿、这天下的主人到底是父皇,还是你赵大人呢!”
赵鸿也是玲珑之辈,听到此话,当即跪下,冲水扶道“陛下,臣对大北朝、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此心啊!如陛下怀疑,臣愿脱去乌沙,自请还乡!”
放肆!
水扶闻言心中惊怒,“御史台大夫之职,是爱卿想做就做,想不做便可以不做的么?”
“此事到此为止,无需再议,爱卿入列罢!”
赵鸿见陛下语气坚定,愤愤看了水涂一眼,回归了队列之中。
水扶看向杨石坚,“杨爱卿,那邪教教主之审讯现在如何?”
杨石坚站出来道“陛下,那教主确有供词,只是”
“只是臣恐冒犯天家。”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那教主自称长青公主之夫!”
“什么!”水扶突然站了起来,之前杨石坚怀疑,他没放在心上,而今竟真的如此,这可是动摇民心的大事。
水涂急忙道“杨尚书可有查证?此人所言确有此事呼?”
杨石坚道“臣亲至石山村进行考证,结果当日吴家二老和吴家大郎被瑞王殿下施以惩戒之后便离开了石山村,现在去向不明,已无法考证。”
闻言,水扶便问“那吴氏宗族可去问询过?总不能也走了吧。”
“臣也已经去过,只是那吴氏族老言辞之间甚是模糊,难辨真假。如陛下多多宽限一些时日,臣,定当为陛下查明真相!”杨石坚话才说完,便有一众大臣纷纷指责
“公乃刑部尚书,官居一品,怎可如此轻率了事?”
“就是,果若刑部无能,查不出来,向大理寺求援也是一样的。”
“此事如不早日查明,必会对长青公主殿下声誉完成影响,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又一次争吵起来的群臣,水扶甚是头疼,便看向水涂。水涂会意,因道“列位大人烦请静静,一则这样议论下去无益,二则这里是正大光明殿,不如还是请哪位大人拿个主意出来。”
“恐怕,查是查不出来了。”长孙无忧突然出言道。
“这是为何?”水扶听起来有些疑惑。
长孙无忧道“果若那人说的是真话,吴氏族人自然不敢作证。若说得是假话,只怕那公主原配之亲人已经惨遭不测。”
这话听起来甚是有道理,水扶便问“那么,依卿家之见,又该如何?”
“微臣倒是想问问杨大人,为何那教主才在慎刑司说出这样的话,民间便已经传播开了!”长孙无忧望向杨石坚。
满朝文武也望向他。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慎刑司不应该是一块铁板么?
“爱卿,你作何解释?”水扶也想到了这一茬,“难道那贼人在慎刑司里头也能得到金银珠宝贿赂其中官员,散播出这样的传闻?”
“这”杨石坚急忙道,“或是那教主在民间留有后手,再或者,若那人许下重利,有些新入司之官员不堪诱惑也是有的。”
“放肆!”水扶拍案而起,“若慎刑司中能容得下这等贪腐之徒,朕要你何用?”
“传朕旨意,刑部尚书杨石坚,御下无方,枉顾圣恩,罚俸一年,禁足府内三月!”说罢,水扶即宣布退朝,而后留下长孙无忧。
待众人走后,问道“为今之计,应当如何?”
长孙无忧一笑,“既以成错,陛下何不将错就错?”
没错,将错就错,趁机抓出幕后捣鬼之人!
一念至此,水扶便召林无涯进宫。
且说林无涯下朝回府,才走到半路,便被传旨太监追回,心里郁闷,便是到了宫里见了水扶也是一副委屈之相。
水扶知道这是为何,因而也不曾责罚,只将计划告知。照理儿说他也无需这样做,但是他是个开明的君主,他征求人家父亲的意见也是一桩美谈。
林无涯本不同意,这可是女儿的声誉,要是被秦夫人知道他答应了,岂能轻易放过他?奈何水扶反复提及,又有长孙无忧劝说,便只得同意。
于是乎,民间关于林灵与邪教教主的传言在朝廷的刻意放任甚至推动下越演越烈,直到有一天林灵身边的越人出林府去采买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