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
皇后派去的人被戴淳直接带到了水扶面前。
若是寻常的事倒也罢了,可是如此惊天动地大事,戴淳也不会傻到自己禀告来直面皇帝的怒火。
然而尽管如此,水扶还是迁怒了他
“戴淳,你是宫内大总管,你怎么说?”水扶声音十分清冷,几乎不带一丝感情。
“陛下,奴才有失察之过,请陛下责罚!”尽管此事与戴淳不相干,但戴淳还是积极认错,而这正是他的精明之处。
水扶也清楚,这是他的皇儿们斗法,只是失控了,这样在规则之内的事情,戴淳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戴淳试探着道“陛下可要去凤栖宫?”
“皇后很好。”说起凤栖宫,水扶便想起了若兮,今日若不是皇后当机立断,只怕明日弹劾的折子将会多到他的桌上都摆不下。
“那孽障,着实可恶!”一想起大皇子,水扶又气得生疼。
以林灵如今的身份,就是自己也轻易不敢对其出手,而这个逆子,怎敢当着皇亲国戚、满朝诰命,尤其是水涂和秦夫人的面轻薄于她!一想到秦夫人背后的秦家,他的背后就一阵一阵的发凉。
“不急,先安抚林家。”水扶是个理智的帝王,就算再愤怒也不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熟悉水扶的戴淳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位看似仁和的帝王,如果有事当场发作还好,不然他能笑着看着你,也能笑着杀了你!
“那,可要宣林大人进宫?”
“不必了,林无涯定是已经在路上。”
这会子,大皇子轻薄长青公主的“美名”想必已经传遍了京城,正向周边地方扩散,不只是林无涯,左相房玄、右相长孙无忧、御史台大夫等想必也已经到了路上。
“戴淳,你辛苦一趟吧。”水扶冷冷道,“传朕口谕,大皇子水胜,轻薄皇帝准妃,私德有亏,枉顾皇家颜面,愧对先祖,着其罚跪宗庙,任何人不许探视!淑妃连柔,教子无方,有损天威,着景德宫禁足,非朕允许,不得踏出景德宫一步!”
“遵旨!”
戴淳但凤栖宫中传达旨意后即要回乾元殿,却见林灵冷冷一笑“慢着,大总管,陛下可还有什么话么?”
她本是觉得无所谓,可是陛下这个态度分明是要袒护淑妃母子,这她就不能再轻轻放下。
戴淳脸色一僵,还是如实道“公主见谅,陛下有意补偿公主,然听闻林大人正赶往宫中,故吩咐等林大人到来在做打算。”
林灵道“我却也不是要那甚子补偿,只是大总管不觉得陛下对大皇子殿下的处置过轻了么?”
闻言,就连若兮也变了脸色道“长青公主,莫要忘记刚才说了什么!”
此言一出,林灵的脸色更是冷到了极致,仿佛下一刻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水涂见状,暗道不好,他可不想数载的努力一朝成流水,因道“灵儿,你放心,父皇一定会给你和林家一个交代的。”
“是给我交代还是给林家交代?”林灵毫不犹豫嘲讽道。
这个问题,在场没人可以给她答案,混迹朝堂后宫的人,从来不懂得把话全都说破。
“罢了,我没指望在这里有人能够回答出这个问题。说起来,我也许久未见过德妃娘娘,现在便先行一步去神宁宫请安,还望皇后娘娘见谅。”说罢,她也不管众人是何反应,深深看了一眼水涂后,带着越人直接离去。
这一眼,实在叫水涂心碎,这里面蕴涵的味道他能够体会。可是身在他这个位置,他不能去责怪他的父皇,因为他知道即使是他也做不到做出比他父皇更加妥当的处置方法。
看着林灵离去,若兮一叹道“公主这回恐是与皇家离心了,只愿她自己能够想清楚吧。”
此话听在水涂耳中尤其刺耳,他看向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水胜的眼神也越发不善起来。
与此同时,离开了凤栖宫的林灵一改脸上冷冰冰的表情,换上了一副愉悦的面容。
越人因笑道道“公主,您这是未真的生气?”
林灵笑道“有什么可气的?当今是一个明君,可是也改变不了他是帝王和父亲的事实,我能够理解他今日的做法。”
“那,您又为何?”
“我能够理解当今的做法,但并不代表我赞同。倘若今日生生的受了这口气,岂不是叫人平白的认为我是个好拿捏的?”
“可是,公主能够理解陛下的想法,王爷未必能够理解公主的做法啊!”越人表示深深的担忧,她家主子身为瑞王准妃,已经是与瑞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瑞王的性子看着瑞王长大的她难道还不了解么?
正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林灵脸上的笑意一僵“走,我们回凤栖宫!”
事实证明,越人的担忧是十分有必要的。她们离开后不久,戴便打算押水胜入宗庙,而此时,水涂终于没能忍住心中的狂怒,冲过去将水胜一顿暴打。
凤栖宫中众人虽尽力阻拦,但女流之辈和宫廷内监,怎拦得住在战场上历经生死的水涂?
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位瑞王倘若真动起干戈来,就是皇后若兮也拦不住。
正在众人忧心瑞王会不会将大皇子活活打死之际,大殿外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
水涂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来者正是林灵和越人。
看着被水涂拧在手上遍体鳞伤的大皇子,林灵感觉头上直传来一阵一阵的眩晕感。
自古长兄如父,长兄失德轻薄弟媳固然是惊天丑闻,而幼弟对长兄拳脚相加更是不该,这群是让宫里宫外的人将消息传播开来,皇家就真的不剩一丝颜面了。
“皇后娘娘!”林灵强撑着身子向若兮喊道,“娘娘应该知道利害,怎竟也不拦拦他?”
“因为拦不住。”若兮苦笑道,“本宫这个孩子,素来固执。平日里虽亲善,但若是牛脾气上来,却是谁都拦不住。甚至不拦着,叫他泄泄火也就罢了,若是拦着,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