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颂敢肯定，谭忠恕是有意安排自己结识段海平的，他安排自己去见顾晔佳，目的就是为了能刚好顺路送段海平，谭忠恕想让自己和段海平多接触。

他虽没明说，但这一定就是他的目的。联想到原剧情中的“摩西行动”，唐颂倒也明白了谭忠恕这么做的意图。

汽车驶出军情八局，唐颂看了眼副驾驶位置上的段海平，微微沉吟后，做出了一个胆大的决定。

他决定现在就和段海平直接接头！

是的，段海平也是地下党，他就是谭忠恕念念不忘的“水手”！

按原剧情来说，他和段海平接头的日子少说也在半个月后，而且按理来说他也不该在组织未曾允许的情况下贸然和段海平接头。

但他依然做出这個决定，原因有三——

第一，减少因为信息不通畅而造成的损失；接下来第八局的重点工作一定是内查卧底，外查水手，谭忠恕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细微线索，去调查水手组织。越早接头，唐颂就能越早直接和水手直通消息，关键时刻就能避免一些信息延时造成的损失。

第二，他先知先觉的一些信息，亟待传递给水手组织。他知晓的一些情况，越早传递给水手，越能让他们早做准备，减少不必要的暴露或损失。要是按照原剧情一样等半个月，他掌握的这些信息说不定就“过时”了。

第三，也是最促使唐颂这么做的一点，他的任务是要尽可能保全水手组织，所以越早和水手本人取得联系，对他完成任务越有利。

想到这里，唐颂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写了十一个安全房地址的那张纸，将其递给段海平。

“刘处长这是？”段海平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情报处在外所有安全房的地址。”唐颂道，“我觉得最有可能关押于凤举和郑同恩的地方是白赛仲路31号，你最好快点派人展开营救。”

只是一句话，就叫段海平面色大变，浑身瞬间紧绷。

“刘处长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他故作疑惑地道。

“我是我党潜伏在第八局的卧底，代号031，贸然和你袒露身份，也是因为情况紧急，迫不得已。”唐颂道，“回去后你可以向中央请求核实我的身份，但现在你必须认真听我讲话，并照我说的做。”

段海平面色阴晴不定，选择了沉默不语。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陷阱，他甚至做好了以命相搏的准备。

唐颂很理解段海平的怀疑和警惕，这就是贸然接头的弊端，很难取得对方的信任。

所以他决定多说点“干货”。

“秦佑天昨晚被捕，他招供了在魔都经历的一切细节，并且因为他见过我的资料，所以要向谭忠恕当面指认我这个八局卧底。”唐颂一边开车一边道，“好在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被我发展的一个外线钱宇得知，他昨晚凌晨两点左右及时通知了我。我亲自出手，消灭了秦佑天这个叛徒。”

“但这样一来，其实也暴露了八局的确有卧底存在这个事实，接下来我在八局的处境会变得格外艰难，甚至很有可能面临二十四小时的监视，这也是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唐突和贸然和你接头的原因。”

段海平面色凝重，但依然沉默不语。

“秦佑天的被捕，导致了于凤举和郑同恩两位同志的被捕，据我了解，还有一位叫李中和的同志在抓捕过程中牺牲。”唐颂道，“秦佑天是老地下党，他很了解我们组织内部运作的情况和工作性质，所以，接下来所有和他有过直接、间接接触的同志，都将面临暴露的风险！”

“我的建议是，所有参与过接待秦佑天的同志，该转移的转移，该撤退的撤退，谭忠恕最擅长从细微线索出发，抽丝剥茧还原真相。八局中擅长追踪的高手也有很多，在这件事上千万不要抱有侥幸掉以轻心！”

说完这些，唐颂看了眼一边的段海平，接着道：“你们之所以被带回第八局来，也是因为秦佑天的招供，接下来你也要面对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监控，和你有接触的任何人，也都将面临八局的调查。”

“另外，谭忠恕刻意安排我接近你一定另有目的，他这个人有着近乎神奇的直觉，也许他已经觉察到你的不同寻常，所以才下意识这么做。”

段海平终于开口了。

他深深看着唐颂道：“刘处长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认错人了？”

“如果我是敌人，我根本不可能让水手走出第八局！”唐颂看了眼他，“这不是一个陷阱，只是事急从权下的冒险接头！”

听到唐颂直接叫出“水手”这个名字，段海平终于动容了。

“我现在相信，你真是031了。”段海平神色复杂地道。

他不信也得信，因为正如唐颂所说，唐颂既然知道他是水手，如果唐颂真是敌人，那就根本没理由放他离开第八局。

这就好比两军交战，再没有比对方司令更具价值的东西了。他不敢妄自菲薄，对于第八局来说，绝没有比活捉他这个水手更具价值的事情了。

“但是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段海平对此很疑惑，也有些惊悚。

他的身份，绝对是最机密的事情，但却被唐颂一口道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对于唐颂来说既难回答，也好回答。

“敏锐的观察，再加上细致的分析。”唐颂道，“我能嗅得出自己人身上的味道，莪是先入为主判断你是自己人，然后再从答案逆推线索，做了一些调查，才得出确切结论。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误伤，更是出于保护同志的目的。”

“如果你真是敌人，那就太可怕了。”段海平深深看着唐颂，“按照规定，你我本不该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贸然接头，相互表明身份。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如实上报，也许你会得到一个处分，以及严厉的批评。”

“如果能挽救几位同志的性命，这样的代价我觉得是值得的。”唐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