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见状一时间也是陷入了沉思。
而林若甫此刻却是面色严肃道:“臣知道,自己恐怕时日不多了,但落叶归根,臣乞骸骨,但求能够归葬故土!”
这一下子,可是把庆帝打了个措手不及。
看范闲的反应,庆帝恐怕真的时日不多了,这个时候庆帝还能说什么?还能要求什么不成?
最终,双方你来我往的又是一番明里暗里的话术。
在林若甫离开前,庆帝也是罕见的站起身来,将林若甫送到了门口。
而在林若甫离开以后,书房里顿时沉默了下来。
终于,庆帝开口了。
“罢了,你们也都下去吧。”
说着话,庆帝摆了摆手,示意几人离开。
范闲却是抱着那一箱子奏折突然跪倒下来,然后再次高呼道:“臣必定不负陛下所托,彻查春闱舞弊一事,还科举考场一片青天!”
听闻此言,陈萍萍原本要离开,此刻也是脸色一沉,而太子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反倒是庆帝,沉默了片刻后,笑道:“那朕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随即,庆帝示意候公公送送几人。
在范闲几人离开了以后,庆帝也是终于再也忍不了了,一掌将之前放奏折的桌子拍了一個粉碎。
以前的庆国,所有事情都在庆帝的掌握之中。
但是,自打范闲进京以来,一件件事情出乎了庆帝的预料。
庆帝通过鉴查院的人,知道范闲九品的实力,却是不知道,范闲身后还有足足六位九品的护卫。
再到之后宰相之子林珙的死。
已经探明了,出手之人就是大宗师,虽然林若甫乃至天下人都没有明说。
但明眼人已经把怀疑对象瞄到了宫里。
之后是暴露了洪四庠不是大宗师的事情。
再之后安排肖恩返回北齐,人也在途中被人救走。
再到如今的一桩桩一件件,庆帝逐渐发觉,自己根本没有掌控天下。
这怎能不让庆帝感到愤怒。
但庆帝除了愤怒还能怎么样呢?
他没有一点办法。
突然,庆帝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走到了湖边,轻声说道:“看来...不能留你了!”
.........
范闲在离开皇宫以后,便是庆帝让彻查春闱舞弊一事,接受各路人关于春闱舞弊之事的状子。
此通告一经发出,顿时所有人就跟商量好的一样,范府的大门瞬间便被踏破了。
大批的人员纷至沓来,皆是带着确凿的证据来检举揭发的。
一瞬间,以鉴查院一处为首,整个鉴查院都动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京都,乃至整个庆国都是动荡了起来。
但范闲抓人讲究一个证据确凿。
所有被他抓的人,全都无可辩驳。
一时间,范闲的名望也是又上了一层楼。
而庆帝原本给太子准备的两个磨刀石。
一个二皇子李承泽,先是之前查贪腐之事,把他门下的很多人都给拿下了。
紧跟着,又是这个春闱舞弊案,算是彻底把二皇子的所有爪牙给废了。
至此,二皇子已经完全没办法给太子造成任何威胁了。
剩下的一个范闲,来京都不到一年的时间,搅风搅雨。
到了这个时候,庆帝已经发现了,太子不可能是范闲的对手的。
此刻的庆帝也是又愤怒又无可奈何。
现如今,当真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但现在庆帝也是没招了。
算了,毁灭吧,累了。
而范闲的一番动作之下,某种程度上说,庆国的吏治一下子倒是清明了不少。
但因为接连的贪腐案和如今的春闱舞弊案,让原本还官员数量充足的庆国官场,一时间竟是有些捉襟见肘了起来。
这也导致了,此次春闱上榜的学子,在公布了榜单没有多长时间,所有人便是前往各地去上任了。
毕竟,现在整个庆国的各地都缺人。
甚至于很多举人出身的官员,此刻也都得到了破格提拔。
一时间,范闲可谓是喜欢的人更喜欢了,而恨他的人也是更恨他了。
这一天,范闲在送走林若甫以后,便是来到了太平别院。
而此刻的白旌,也是刚刚重新修炼出来内力。
而范闲的来意,白旌也是大致知道了。
范闲马上就要成婚了。
是的,才刚十七岁的范闲,就要成婚了。
而这个时候的林婉儿,满打满算实际上也就十六岁。
对于这样的情况,白旌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太不是人了。
出生啊!
不过这对于这样的时代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现如今的范闲,可以说是如日中天。
自然,他结婚的消息,也是很快便是传遍了庆国。
同时,各路人马都在托关系,想要给他送礼,只不过范闲却是全都拒绝了。
而范闲,在成婚之后,便要正式接手内库了。
范闲此来,便是邀请白旌去参加他的婚宴的。
原本白旌不想去的,但思考了一番以后,觉得还是去吧。
真要算起来,自己算是范闲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尤其是此前范闲出使北齐的时候,五竹也是跟着先行了一步。
结果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
虽然白旌已经收到消息,有神庙使者出现在了东夷,只不过没有找到机会,所以一路南下了。
而五竹大概率便是去找那位神庙使者了。
所以,此刻能够参加范闲婚礼的,也就只有白旌了。
最终,白旌同意范闲婚礼的时候自己会前去的。
听到这话,范闲当即便是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而白旌这个时候也是招来了高衍。
“现在什么情况?”
高衍闻言,当即回道:“从目前已知的情况看,那人最开始从江南现身,之后一路北上,向着京都而来了,而且,此人用的武器,跟五大人类似,同时,从一路上被此人所杀之人的尸体上检查的结果看,出手之人...没有内力!”
此言一出,白旌也是点了点头,随即说道:“继续。”
高衍闻言,便是继续说道:“其一路而来,路径很是明确,就是冲着京都而来的,只不过,这人在接近京都之时,便是彻底失去了踪迹,属下等人也是找不到一点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