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床上躺着看上去毫无生机的老江董,而床边则围着一圈人。
邹水韵面色不好地介绍道:
“这是二叔父,江建业。”
江建业和老江董看起来完全是两个类型的存在,满是褶子的眼皮下明显地闪着贪婪的光芒。
他轻蔑地打量了秦楼月一眼,油腻一笑:
“这就是城舟新娶的姑娘啊,长得确实勾人,难怪让城舟这样的都忍不住了啊哈哈。”
江城舟端起茶壶,手一歪,直接把烫水都泼在了江建业的手上。
江建业大骂一声,一把推开江城舟:
“兔崽子你疯了吗!!”
江城舟轻笑一声:
“哪里,比不上叔父您,一把年纪了还坚持胡言乱语。”
秦楼月眼眸微眯,缓声道:
“上额尖狭,肩削,灰黯皱巴,头扁额削。”
她顿了一下,笑道:
“二叔你这面相,恐难言寿啊。”
江建业旁边的中年男人忽然上前一步:
“哪来的黄口小儿!这简直是胡言乱语!”
江建业差点被唬住,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后,立马得意道:
“这可是我特地请来的平虚大师,师从传说中鼎鼎大名的浮云山人!”
秦楼月脸上的笑容微顿。
这下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她语气微妙地重复了一遍:“师从谁?”
平虚自豪地介绍道:
“太平道的浮云山人!我师父可不是你们这种信口雌黄的人能比的。”
江建业附和道:
“太平道你们总知道吧?传闻太平道的每一届守道的道主都有可通天的本事,平时门下弟子更是行踪不定千金难寻,今天你们也算是沾我的光,见识到了!”
平虚道人摆手:“谬赞谬赞,不过在这届弟子中,我确实是师父属意的下一任道主。”
被顶号了的秦楼月微微一笑,语气平静:
“我听说太平道的弟子都会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不知道平虚道长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番?”
平虚冷哼一声,故作高深:
“也罢,相逢即是缘,让你们见识一下也好。”
相逢即是缘。
秦楼月核善一笑。
可惜遇上她那就是孽缘了。
平虚道人掏了一阵,拿出一块黑漆漆的木牌,上面刻着仿宋二号字的平虚两个字。
秦楼月没忍住嘴角抽了抽。
她阴阳道:
“哇,原来贵门派的身份令牌还是统一机器打印的啊,果真是与时俱进!”
平虚道人皱眉:
“你懂什么,这可是我师父亲手赐给我的。”
邹水韵语气温和,话却十分具有攻击性:
“人才刚昏迷,你就找来了这么厉害的大师,江建业,你还真是厉害啊。”
江建业抚手大笑:
“嫂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自然是想让大哥尽快醒来,这医生都说了,人没问题,那不就得找点别的法子试试?”
“哐当——”
江宣忽然推开门,带着一位穿着西装的年轻人。
他咧嘴一笑,眼底阴冷:
“二叔找了道长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年轻人笑晏晏地打招呼:
“各位好啊,我是寨柳,来自苗疆。”
江宣:“多个人多份力量,既然二叔也找了先生,那不妨一起看看吧?”
邹水韵沉声:“江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江宣摊手:“难不成二叔父的人可以,我带来的就不行?母亲,你这未免有些太偏心了吧。”
他斜眼看向秦楼月:
“毕竟我们可都是希望老江董快些好起来,不是吗?”
秦楼月出乎意料地应了声:
“是啊。”
江城舟和她对视一眼,附和道:
“我夫人出嫁前曾经跟随一位大师习得一些玄学之术,既然大家齐心协力,那不妨让她也加入吧。”
江宣和江建业同时发出了一声疑问。
“啊?”
联想到刚才在外面的情况,江宣下意识就想阻拦:
“这……”
“江二少。”
寨柳打断了江宣的话。
他饶有深意地盯着秦楼月:
“既然大少夫人有如此奇遇,那就不妨一起给老江董看看吧。”
江宣咽下心中的疑惑,默许了这件事。
感受到一道黏腻湿冷的视线,秦楼月低声和江城舟吐槽:
“只有玩虫子的才会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是谁。”
江城舟同样附耳低声道:
“不管如何,你的安全第一。”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秦楼月不自在地摸了下耳边,胡乱应了声。
三人站到江斌床前。
平虚道人先是拿出杯筊,掷了一圈,闭目神神叨叨地掐算一番,忽然大喊一声“不妙!”
寨柳靠近秦楼月,眯眼笑问道:
“你觉得他会编出个什么东西来?”
秦楼月一个后撤步,动作熟练而快速:
“寨先生,我结婚了,请你保持距离。”
寨柳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
平虚道人:“江董这是被夺魂了啊!!”
江建业立马追问:
“什么意思?大师你有办法吗?”
平虚道人捋了捋胡子:
“江董的身上很干净,没有邪祟精怪的气息,那么只可能是魂魄出窍,被迫离体了。”
“只要找到夺走江董魂魄的人即可!待我设坛作法,定能将那顽魂捉拿!”
江建业大喜:“太好了,你们听到没?还不赶紧给大师准备用品!”
说话间,平虚已经拿出符箓,准备往老江董的身上贴。
下一秒,就被秦楼月握住手臂拦了下来。
平虚道人不悦:“你这女娃娃想干什么!自己技不如人不要紧,怎么还拦着我救人!”
秦楼月没说一句废话,直接从平虚手里抽出了一张黄符。
她盯着平虚,伸出手指弹了一下薄薄的符纸。
下一秒,符纸忽然发出微弱的光芒,紧接着就四分五裂开来。
平虚一惊,还没来记得说话,就听见秦楼月平静拆穿的声音:
“道长的平安符倒是画的不错,不过用在老江董身上……怎么,道长是想靠自己平安符向老天祈祷换一个老江董平安的奇迹吗”
秦楼月略带嘲讽地敲了敲桌面,成片的符纸在顷刻间灰的灰裂的裂,无一完好。
“不过老天好像不是很愿意帮你这个忙啊,平虚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