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谢府花厅,老夫人坐在上首听着几个儿媳说话,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这突如其来的大喊,让她吓了一跳。
刚入口的茶水差点没将她呛死过去。
柳氏板着脸朝王婆子怒斥,“发生了何事,你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王婆子见老夫人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有些害怕受责罚,可听到大夫人的话,也顾不上了。
“老夫人不好了,大姑娘回府了……”
老夫人前半辈子过得艰难,眼看这些年日子才好过起来。
满心满眼都是要当老封君,享受荣华富贵。
向来最是忌讳听到那些不吉利的话。
本就恼王婆子吓得她被茶水呛住,又一再听她说不好了。
怒不可遏重重一拍桌子,“大姑娘回来就回来,值当你大呼小叫,再敢如此没有规矩,掌嘴二十。”
王婆子知道自己犯了老夫人的忌讳,可那哆嗦的嗓子还是压都压不下去。
“老夫人,非是老奴不懂规矩,是大姑娘……她把大门给拆了。”
“你说什么?”老夫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旋即大怒,“真是反了天了。”
她就知道只要沾上那个灾星准没好事。
当年一出生,就把老头子和苏氏那个贱人给克死了。
她虽然没被克死,但却被克得摔断了腿,二房、三房也接连出事。
要不是苏氏偷偷将那灾星送到三清山寄养,她一早就将她按到尿桶里溺毙了。
好不容易安生了这些年,没想到一回府就敢把大门给拆了。
她若是不好好惩治一番,岂不是以为谢家能由着她胡闹。
老夫人手掌再次重重往桌面上一拍,“来人,将那死丫头给我押过来。”
二夫人和三夫人听到大姑娘三个字,也想起了当年的事,巴不得老太太将她狠狠责罚一顿。
听到老夫人的话,妯娌两个非但没有阻止,还火上浇油把老夫人的怒气又挑高了三分。
柳氏本想说几句软话,可一想到这一趟为了接那小贱人,害她损失的大笔银钱以及受的气,哪里还愿意替她说半句好话。
谢滢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最后又歇了心思。
二房三房的几位姑娘虽然没说话,脸上却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戏的神情。
这边众人心思各异。
守门的小厮看着倒在地上的两扇大门,又惊又怒。
眼见大姑娘慢悠悠地跨进大门,他想上前阻拦,可看到她身边那个丫鬟,又忍不住胆怯。
张嬷嬷见那些丫鬟婆子,被倒下的门板砸得鼻青脸肿,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这些下人都是些捧高踩地的势利眼,明明听到了铁锤敲门,却故意躲着不开门,砸了也是活该。
谢澜跨进大门,并没有急着往里走,正慢悠悠地打量府里的景色。
听到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她侧头看去。
来的是三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走在前头的那个,在铁锤踹开门的时候就往内院跑了,想来是去给她那位祖母传话了。
另外两位婆子,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势,想必是她祖母院子里侍候的人。
见谢澜打量自己,那两位婆子神色透着轻蔑。
“这位就是大姑娘吧?来人,将她押去见老夫人。”
张嬷嬷知道谢府众人对谢澜不待见,可也没想谢老夫人竟是这种态度。
堂堂嫡长女,若是被当犯人一般押走,不说传出去名声尽毁,就是府里那群捧高踩地的下人都会把她往脚底下踩。
张嬷嬷护在谢澜面前,“放肆,大姑娘可是嫡长女,谁敢对她不敬。”
赵婆子和孙婆子是老夫人的心腹,二人都很清楚老夫人有多不喜这位大姑娘。
根本就没将张嬷嬷放的话放在心上,伸手就想将她推开。
眼见来者不善,谢澜抬了抬下颌,“几位嬷嬷,我观你们面相,今日会有一场血光之灾。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冲动,否则…你们会后悔哦。”
赵孙二位嬷嬷神色倨傲,显然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先前被大门砸倒的那几个丫鬟婆子,也都知道谢澜这个大姑娘不受府里几个主子待见。
又恼她方才下令拆门,害得她们被砸伤。
一个个都围了过来,想要趁机落井下石。
谢澜虽然不想回府第一天就动粗,可这些人不听劝,非要送上门来给她立威,她总不好辜负了她们一番苦心。
“铁锤,随便打,不要客气。”
铁锤抽了抽嘴角,姑娘这诚恳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请她享用醉仙楼有名的酱肘子呢。
心中腹诽,铁锤行动却不慢。
谢澜话刚落,她飞身而起,长腿一扫。
砰砰砰。
围上来的丫鬟婆子瞬间倒在地上哀嚎。
赵孙两个婆子,仗着是老夫人的心腹。平日里就连柳氏她们都要礼让三分,做梦都没想到谢澜敢让人打她们。
谢澜对她们恼恨的眼神视而不见,反而啪啪啪鼓掌,“铁锤,干得好。这个月月钱加倍。”
跟了谢澜多年,铁锤和张嬷嬷对她拉仇恨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老夫人听到下人禀报,却差点气吐血。
“那灾星,她怎么敢!这才第一天回府就闹得家宅不宁。
将她接回来作甚,就该让她留在三清山自生自灭。”
二夫人彭氏刚想挑拨几句,就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进花厅。
“十几年不闻不问,我也想知道你们为何要将我接回来。”
时隔十几年,彭氏和朱氏再次见到谢澜,妯娌两个心中同时涌起不喜。
这大姑娘竟然长得如此绝色,将她们生的几位姑娘生生衬成了丫鬟。
老夫人脸色更是阴沉,这灾星,竟然比她那个贱人娘亲还要貌美三分。
“你才回府就拆大门打人,可有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学的规矩礼仪!”
谢澜站在花厅里,神情散漫。
“你是我祖母?实在是不好意,这些年,我有娘生没爹养。
我还以为谢家全都死绝了,只剩下我一个呢。”
老夫人头一次被人当面咒死,气血直冲脑海。
“反了天了,你个死丫头,真是跟你娘一样贱!你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大青山……”
谢澜神色一冷,“老夫人,我观你面相今日不宜多话。否则会犯口舌,见血。”
老夫人向来在谢家说一不二,如何能容忍谢澜一再诅咒。
“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将你溺死在尿桶,你个灾星,给我跪下……嗷!”
老夫人根本没将谢澜的话放在心上,怒骂到一半,忽然惨叫一声,鲜血一下子从嘴里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