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莺莺心中恐慌,她不知道那位谢姑娘怎么会知道留仙裙的图纸会在香云阁,更没想到她会把寿光县主也请了过来。
如今骑虎难下。
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冤枉,县主,这图纸真是我亲自画的,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巧,画的图样会跟县主的一样。”
寿光县主将方莺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神情不屑,“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巧。”
京都有名的闺秀她都认识,却从没见过这位方姑娘,她不相信对方能设计出跟她一样的款式。
不是她看不起对方,而是她的画技可是受过太傅指点,而且她画的这款留仙裙,还请教过宫里的绣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画出来的。
方莺莺神色透着屈辱,红着眼眶道,“我知道县主不信,觉得凭我的才能画不出这么出彩的留仙裙。
可我有人证,我当时画这幅留仙裙的时候,江姑娘恰好在场。县主若是不信,大可以问江姑娘。”
寿光县主眼神冰冷看着江念秋,“江姑娘果真亲眼看到这副图,是方姑娘所画?”
江念秋脸色很不好看,她没想到这事会牵扯到她的身上。
“回县主,我当初来香云阁定制裙裳的时候,确实是在方姑娘这里见过这幅图,但并不确定是不是她亲手所画。
我只是看到这幅图摆在方姑娘的桌子上,她手中虽然拿着一只笔,但是当时我并没有看到她在作画,只看到她把手中的笔放到笔山上。”
江念秋这一番话说得不偏不倚,只是把她当时看到的场景描述出来。
方莺莺很后悔,她当时拿着笔,是打算在图纸上落款。
当时江念秋一眼看到画上的留仙裙就喜欢上了,迫不及待要定制。
她知道江家是富商,非常有钱,提出定制这款裙裳要一千两,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还是方莺莺卖得最贵的裙裳,她顾着高兴,就忘了落款的事。
她是知道江念秋有多喜欢这款留仙裙,又花了那么多钱,一定会为她作证。
毕竟按照当时的场景,留仙图放在她桌上,而她手中又正好拿着笔,正常人看到都会以为那幅画是她画的。
江念秋暗中冷笑,这方莺莺把她拖下水,还想她帮她说话,做什么美梦呢。
她是喜欢那款留仙裙,可那又如何。
他们江家只是商户,她脑子又不是坏了,岂会为一件裙裳得罪寿光县主。
江念秋暗叹,可惜了那款留仙裙,就算图纸不是县主画的,可既然入了她的眼,这裙子她也没法再要了。
方莺莺虽然后悔没有在画上落款,可现在也不能证明这画就是寿光县主的。
她也不怕县主强行将画拿走,若她真的这么做了。
传扬出去,别人只会以为是县主看上了她设计的裙裳,却以强权逼迫把图纸抢走。
寿光县主还真是被气着了,原本这画上她盖了印章,如今图上没有,显然是被撕掉了。
没有证据,她还真不能拿方莺莺如何。
方莺莺刚松了一口气,谢澜突然道,“其实要证明这画是谁画的,很简单。
只要县主和方莺莺当众把这幅画再画上一遍,真相一目了然。”
“谢姑娘这办法不错。”寿光县主虽然不知谢澜为何要针对方莺莺,但对她却很有好感。
上次她大哥被下了药,要不是谢姑娘告诉她,她大哥就要被余佳慧那个贱人得手了。
方莺莺暗恨,她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位谢姑娘,为何偏要跟她过不去。
寿光县主让丫鬟准备文房四宝,方莺莺却道,“县主,我的手腕扭伤了,恐怕没法作画。”
那款留仙裙画工精美,她虽然擅长女工,作画也还行,但根本没法跟寿光县主相比。
谢澜唇角微翘,她就知道方莺莺会找借口。
连一旁围观的混混都看出这事有猫腻,忍不住调笑。
“我看莺莺姑娘的手不是扭伤了,是刚才侍候孙东家太过用力,累着了吧。”
混混这话,让围观的人都想起了方才偷听的事。
虽然碍于县主在场,不好说那些露骨的话,但看着方莺莺的眼神却透着猥琐。
寿光县主非常火大,她不相信会那么巧,谢姑娘提出当众作画,方莺莺就那么巧伤了手。
正准备让丫鬟去请一位大夫过来,戳穿她的谎言。
谢澜却笑盈盈道,“不必这么麻烦。”
方莺莺看着谢澜那张让她嫉妒的脸,忽然有些不安。
“铁锤,把角落那个木箱子移开。”
大家很疑惑,好端端的,怎么要搬箱子。
就连方莺莺都一头雾水。
可等铁锤将箱子移开,看到从老鼠洞里掏出来一个眼熟的小纸团,顿时面如死灰。
那小纸团是她从留仙图上撕下来的印鉴,她原准备烧掉的,但那天手边恰巧没有火折子。
她随手放到绣篓中了,想着等忙完了再处理。
后来却怎么也找不到。
没想到竟然是在老鼠洞里。
看到纸团上的印鉴,寿光县主眼神冰冷,“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们香云阁偷了本县主的东西不说,还要据为己有,真是好大的狗胆。不知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
孙佑安和方莺莺惊恐地瘫软在地,就连孙月珍和丫鬟都吓得跪倒了。
孙母跪在地上磕了两个磕头,“县主,这都是误会。这图纸可不是我们香云阁偷的,袁茹惠说这是她画的。
她想嫁给我儿子,但陶娘子不同意。
袁茹惠为了给自己攒嫁妆,这才画了这留仙裙,求我们香云阁售卖给来定制裙裳的客人。
没想到袁姑娘原来是偷了县主的图纸。”
袁茹惠气得手都发抖了,“你胡说,这根本不是我偷的,你这是栽赃嫁祸。”
方莺莺有些惊喜,她没想到孙母会将这事栽到袁茹惠的头上,“袁姑娘,这画明明就是你偷的。
原本你担心这事被你娘知道,这才求我帮忙隐瞒。
我一时心软,这才说是我画的。
事到如今,恕我没办法再帮你隐瞒了。”
孙母,“袁姑娘,你偷图纸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潘家姑娘定做的裙裳跟勇毅侯府大姑娘的裙裳一样,想必那图纸也是你偷的吧?”
袁茹惠有苦难言,那图纸明明是她画的,她中了桃花煞,被孙佑安哄骗了去。
可恨的是,那图纸已经被他烧了,她没有证据。
“县主的图不是袁姑娘偷的,是梅云坊的卢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