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谢澜只是趴一下。
没想到半刻钟过去了,她还是趴着不动。
又等了一刻钟,见她还是在睡。萧靳心里也有些怀疑:莫非这丫头连那篇文章都看不懂,太受打击,趴着趴着结果睡了过去?
可看她平时,不像是大字不识一个啊?
莫非他看走眼了?
犹豫了一会,萧靳终是没忍住,抬脚走了过去。
早上起得太早自然容易犯困,谢澜正睡得香,忽然听到笃笃笃的敲击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一张俊脸正垂眸看着自己。
正疑惑间,就见萧靳拧着眉头问道,“你可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做什么?”
“当然记得,在皇家书院参加考核试啊。”谢澜眨了眨眼,一脸不解瞪着他。她又不是老年痴呆了,岂会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萧靳差点气笑,“既然记得,那你怎么还在考场睡觉,考核的文章都背好了?”
谢澜刚想脱口而出背好了,可话到嘴边,余光看到左右两边的人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又忽然改了口,“没睡,我这不正背着呢。”
黄子彦表面上正在努力背诵,可双耳却高高竖着,明显正在偷听。听到谢澜说没睡,眼里都是鄙夷,差点都打呼噜了还说没睡。
“没睡就赶紧背。”萧靳看出谢澜在说谎,只不过没有拆穿她,目光在她脸上的红印子上绕了一圈,抬脚离开了。
谢澜瞄了一眼,见他负手站在前方,跟两个夫子一起监督考场,不好再睡。
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还在专心背诵,叹了一口气。干脆从身上的挎包里掏出一叠黄符,接着把朱砂和常用的狼豪笔也拿了出来。
她的动作自然没有瞒过两个夫子,见她没有背诵反而开始鬼画符。先是不满皱眉,很快又高兴起来。
两个夫子觉得谢澜不背诵正好,通不过考核自然不用录取她,免得被这个草包拉低了他们皇家书院的水平。
萧靳看到谢澜在画符,眉头轻蹙,不过到底没有阻止她。
不过见半个时辰后已经有人背完了文章,开始默写,他又走了过去。
“时间已经不多,你还不赶紧背?”
谢澜不解,考场这么多人,这萧大人怎么总爱盯着她?
也罢,时间也差不多了。
谢澜停下笔,一边收拾,一边随口道,“我已经背完了。”
“背完了?”黄子彦忘了自己正偷听,脱口而出,“不可能。”
谢澜撇他一眼,没有理会,把放在右上角的文章塞给萧靳。
然后拿起宣纸就开始默写。
黄子彦一直暗中关注着她,一直就没看到她背诵,根本就不相信她背完了。
可见她真的开始默写了,又觉得狐疑,莫非她真的背完了?
念头刚起,又被他推翻。
不可能,那篇文章她最多就是看了一遍,那上头的字说不定一个都不认识,肯定是乱写的。
可为什么那萧大人脸上却是一片赞赏?
黄子彦只觉得抓心挠肝的,恨不得亲自上前一看真假。可就在此处,那萧大人忽然朝他的座位扫了一眼。
黄子彦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哪里还敢动,只好继续低头背诵手里的文章。
余光看到那谢澜还在默写,却忽然着急起来,竟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黄子彦暗道不好,想要摈除杂念,专心背诵。
可他心神不定,越是着急,越是记不住。
等看到谢澜停下了笔,把默写完的宣纸递给萧大人,黄子彦更是慌了神,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眼见时间不多,黄子彦只好心一横,在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收敛心神,将后面没背完的内容默读了几遍,匆匆拿起拿起宣纸也开始默写。
等他默完,恰好听到陆夫子不可思议的声音。
“竟然一字不差,谢姑娘,你以前背过这篇考核的文章?”
“没有。”谢澜暼了一眼两个夫子,摇头。
“不可能,你若是没背过,那你怎么会一字不差默写出来?”
“你肯定是撒谎了,我们书院可不会录取你这种人品有问题的学子,没得将其他优秀的人都带坏了。”
两个夫子根本不信谢澜的话,沉着脸将她训了一顿。
谢澜神色也冷了,念着这是她二师兄书院的夫子,还是耐着心解释了一句,“我没撒谎,以前确实没看过这篇考核的文章,我是刚才考核的时候背的。”
黄子彦刚才听到夫子说谢澜默写的文章一字不差,心都凉了,还以为这场打赌输定了,哪里想到还有转机。
谢澜话刚落,他就迫不及待反驳,“你就是撒谎了,我从头到尾都没看到你有背诵,绝对是以前就学过了这篇文章。”
因为打赌一事,除了黄子彦,还有好几个公子姑娘都在暗暗关注着谢澜,这会也忍不住七嘴八舌作证。
“没错,我也看到了,那谢姑娘刚才考核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背诵。”
“对,我们都看到姑娘一拿到考核的文章,看了一眼就趴桌子上睡觉了。被谢大人叫醒后,她就在那里鬼画符。再然后,她就直接开始直接默写了。
这绝对就是以前学过了这篇文章,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字不差默出来。”要不是见谢澜默写的时候萧靳就站在她旁边看着,那公子都想说谢澜是作弊直接对着文章抄写出来的。
更有默不出来的叫嚷,“夫子,既然谢姑娘以前就背过了这篇文章,那这场考核试不公平,我们要求重新考。”
“对对对,重新考。”
那些默写不出来,自知通不过考核,都巴不得重新考一次,但那些顺利默写出来的人却并不想重考。
“谢姑娘看着不像撒谎,我见她拿到文章的时候有仔细看过,会不会……其实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话虽如此,但那姑娘其实有些心虚。
话落,黄子彦立即嘲笑,“这怎么可能?岳山长都没这本事,你说她一个读了几本蒙学书的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