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等谢澜开口,夫子突然挡在她面前,“不许走,先把那道题做完。”
谢澜无语地看着丘夫子,说好的让她回家睡觉,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呢?
不带这样耍她啊。
“不是,夫子您认错人了。”
听到谢澜否认,黄子彦瞪着她,怀疑她脑子是不是有病。
可又很快反应过来。
“谢姑娘,你为何要撒谎?考核试那天,你明明说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现在否认,莫非你这本事是假的,生怕被丘夫子拆穿,这才不敢承认?”
谢澜一脸嫌弃看着黄子彦,“你长脑袋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吗?”
“什么意思?”黄子彦一愣,他没听懂,但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见黄子彦傻乎乎的,孔圣堂里一众学子忍不住哄堂大笑。
黄子彦有些莫名其妙,有位纨绔公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笑嘻嘻给他解惑,“谢姑娘这话的意思是说你长了脑子也等于没长,除了让你自己看起来高点,没其他用处。”
黄子彦差点没气炸了肺,“你才没脑子……”
话才出口,左侧的雕花木窗突然传出一道尖利的“嘎,你才是脑袋空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蠢蛋。”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澜很是惊喜,转头一看,果然是胖丫。
让她意外的是,除了胖丫,那萧大人竟然也不声不响来了。
许是他站的角度比较隐蔽,还没有人发现。
突然被抢了台词,黄子彦余下的话噎在喉咙里,吐不出吞不下,差点没把他憋死。
更让他生气的是,骂他的竟然是一只鹦鹉。
“哪来的死鸟,连小爷也敢骂,信不信抓了你炖汤。”
胖丫还想骂回去,萧靳担心影响夫子讲课,忙给它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它闭嘴。
丘夫子见大家一脸好奇对着那只鹦鹉议论纷纷,手中的戒尺往桌面上用力一啪。
厉声道,“都给我安静些,学堂里不许喧哗。谁敢再违反,手心罚二十戒尺,弟子规罚抄十遍,学规三十遍。”
丘夫子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吓得都闭了嘴。
丘夫子的惩罚,没有人不怕。
弟子规也就罢了,不算长。罚抄十遍用不了多少时间。
可皇家书院的学规那可是厚厚的一本,里头包含整了整个书院的规章制度,起码有好几百条。
打完手心,再罚抄二十遍,那手还不知要肿成什么样了。
见没人说话了,丘夫子才板着脸对谢澜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本事,既然你进了寒梅院,你就得按我的规定来上堂。
看到宣纸上的题了吗,我给你半个时辰,你把它做出来。”
这时代没有黑板,丘夫子只能用宣纸把算题写下来,再挂到墙面上供大家看。
谢澜视力极好,虽然坐得远,但仔细一些还是能看清宣纸上内容。
她随意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丘夫子迫不及待问,“看清了吗,若是看清了这就开始做吧。”
谢澜眨了眨眼,“若是做不出来呢,会不会被罚?”
丘夫子许是看出她不想做,手中的戒尺往桌面上一敲。
“怎么,不会做?不会做你刚才还不认真听,反而睡觉。
这么简单的题,你若是做不出来,弟子规和学规各罚抄三十遍。
还有手心,打二十戒尺。”
有不少人觉得谢澜不应该在课堂上睡觉,可又觉得丘夫子这惩罚太重了些。
有胆大的学子仗义执言,“夫子,您这题哪里简单了。别说我们,我看就连折桂院的学子都未必做得出来。
谢姑娘才进我们书院你就让她做这么难的题,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丘夫子吹胡子瞪眼,“为师自有分寸,无需你多言。
你有这功夫担心别人,不如好好琢磨琢磨这题应该怎么解答。
今天做不出这题的,通通都要惩罚。”
那学子脸色一变,哪里还有心思帮谢澜,急急忙忙开始做题。
谢澜不想做题,可相比惩罚,她只能不情不愿选择做题。
丘夫子出的算题对别人来说很难,可在谢澜这个现代灵魂来说,只是小儿科。
她只是随意看了看题目,拿起一支狼毫蘸了墨就开始在宣纸上演算起来。
谢澜的速度很快,丘夫子原本见她只是随意扫了两眼题目就开始做,还以为她根本不会,只是胡乱写的。
没想到随着谢澜一步一步开始演算,丘夫子的双眸越来越亮。
最后还忍不住惊呼,“妙啊,你这解题法实在是妙极,我先前怎么没想到这一步?”
“咦,你这里是不是错了?”
“哎,竟然没错,你这算法比我的还简洁明了,我的算法太复杂,不好不好。”
谢澜为了早点回去睡觉,用了最简单的解答思路。
没想到这丘夫子竟然还是个数学迷,看到她的解题步骤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甚至都忘了他还在给学生上课,拉着谢澜直接跟她讨论起来。
为了不挨打,谢澜只能耐心给丘夫子讲解起来。
谁知她这一讲,更是让丘夫子一发不可收拾,把他平日里想不通的算题都拿出来让谢澜做。
等她做完了,再让她给自己讲解一遍。
听完了,丘夫子还要找出类似的题目自己再做一遍,直到完全掌握了,再接着下一题。
丘夫子虽然比谢澜年纪大,并没有看不起她。
反而秉持三人行必有我师的态度,遇到不会的就非常虚心地向谢澜请教。
谢澜本不想讲那么多题,可丘夫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更让谢澜无语的是,她一旦想结束讲题,丘夫子就一副想要大哭的表情。
遇上这么好学的夫子,谢澜简直是哭笑不得。可见他一把年纪了,总不好真让他哭起来。
要不然传出去,外人不明就里万一以为是她欺负了丘夫子,唾沫星子怕是都能淹死她。
谢澜除了继续讲解,别无他法。
而在场的学子看着这一幕,全都惊呆了。
若不是谢澜年轻,又跟她们穿着一样的学子服,他们都差点以为她才是夫子。
就这样,一个讲,一个听,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直到下堂的钟声敲响,丘夫子才记起自己是来给学子上课的,而不是来听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