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冬青宁愿撞墙而死,也绝不肯招供半分。
谢澜与铁锤伫立在一旁,只是冷冷地看着,丝毫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冬青心中盘算着,虽被谢澜察觉御赐的酒中被自己下了药,致使任务失败。
可只要自己坚守秘密不招供,以死来保全家人性命,想来怀宁公主无论如何也会放过她的家人。
冬青想得很好,然而有谢澜和铁锤在此,又岂会让她如愿以偿。
就在她即将撞向墙壁的刹那,谢澜对铁锤微微摆了一下手。
铁锤轻轻点头,旋即飞身过去,一把扯住冬青的胳膊。
冬青起初还以为铁锤是要阻止自己寻死,刚欲挣扎,却没想到铁锤竟瞬间放开了手。
冬青满脸错愕,原本对铁锤的举动深感不解,可等到她撞得满头鲜血之时,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铁锤拉她,并非是不忍心她寻死,而好心相救。
恰恰相反,她是怕她死得太容易了,想要让她活着受罪。
谢澜居高临下地望着冬青那破了一个洞的额头,对铁锤的力道把控极为满意。
她刚才那一扯,力道不大,却恰到好处地既让冬青撞不死,又能让她遭受极大的痛苦。
见谢澜对自己的凄惨状况没有丝毫同情之意,反倒如同在欣赏一幅绝美的景致一般,冬青气得嘴唇直哆嗦。
“你们……你们实在是好狠的心肠,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我寻死而不救。”
谢澜差点没忍住朝她翻出一个大白眼来。
“明明是你自己一心求死,到底哪来的脸责怪我们见死不救?
再者说了,你都敢在我喝的酒里下药,妄图加害于我。我又不是傻子,凭什么要救你?”
冬青被怼得一时语塞,恼怒地瞪着谢澜,“并非奴婢要害你。”
“可我喝的那杯酒,分明是你斟的。即便不是你主使,你也必然是知情者。如实招出背后之人,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否则,我定会让你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冬青死死咬着下唇,心中纠结万分。
她若是招供,刚才那一撞便白费了。可如今再想要寻死,她着实没有了那份勇气。
而且就算她能鼓起勇气再去撞一次,以这位谢姑娘铁石心肠的性子,只会让她多受一份罪,却绝不会让她轻易死去。
冬青心里一横,正要不动声色咬舌自尽。
铁锤眼疾手快,迅速捏住她的下颌,手指稍一用力,便将她的下巴卸了下来。
冬青顿时痛得涕泪横流,眼前一阵发黑。
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却又被铁锤一巴掌狠狠扇醒。
在这一刻,她终于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那种极致的痛苦,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作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眼看冬青两次求死都不愿意招供,谢澜干脆直接掏出了真言符。
虽然以铁锤的手段,若是继续逼供,冬青肯定会忍不住将背后之人招出来,可她却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冬青,是谁指使你在我喝的酒里下药?可是文安县主?”
刚才冬青还恼恨铁锤卸了她的下巴,可这会又庆幸没法说话,也就不用招供。
却不想这对铁锤来说,根本就不叫事。
一脸冷酷抓着她的下巴,使劲一推一按就装了回去。
铁锤虽然装得快,可她没控制手劲,冬青简直是痛得死去活来。
下巴装好了,冬青非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很恐惧地发现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了。
“指使奴婢下药的并非是县主,而是怀宁长公主。”
“什么,竟然是怀宁长公主?”
谢澜还真是意外,若不是知道在真言符的作用下,没人能撒谎,谢澜都几乎以为是冬青故意骗她。
“我并没有得罪过怀宁长公主,她为何要给我下药?莫非是恼恨我赌石赢了文安县主,又给她泼了汤,所以要给她出气?”
“不是,公主给你下药,是想让大公子污了你的清白,再娶你做儿媳妇”
什么鬼?
谢澜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要娶她当儿媳,所以给她下媚药?
“你家公主是疯了不成?”
冬青在符纸的作用下一板一眼,“公主没疯。”
“那她为何要给我下药,凭她的身份,要娶什么样的儿媳没有,用得着使下药这种下作手段吗?”
谢澜对这事确实无法理解,不过话刚出口,忽然反应过来,“是不是你们大公子有什么毛病?”
要不然实在没法解释公主为何要给她下药。
“是,我们府上的大少爷是个傻子。”
竟是傻子?谢澜瞪大眼,“是天生就是傻子吗,还是被人给打傻的?”
冬青不想说,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谢澜问什么就答什么。
怀宁长公主和驸马梁文颢除了文安县主这个嫡女,还有一个嫡子梁元洛。
自出生起就备受宠爱,三年前看上了一位叫肖红杏的贫家女,想带回府做个暖床丫鬟。
梁元洛原本以为凭肖红杏的身份能攀上他,必定是欢天喜地的。
谁知他料错了,肖红杏并没有贪图公主府的富贵,她早就订了亲事,根本不愿意做什么暖床丫鬟,只想嫁给未婚夫当正头娘子。
梁元洛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见肖红杏不愿意跟他,于是一怒之下逼着她的未婚夫退了亲事,然后一顶小轿子把她抬进了公主府。
当天就强占了她的清白。
没人想到肖红杏长得柔弱,却是个烈性的。
竟趁着梁元洛睡着的时候,用花瓶将他给开瓢了,然后用一条绸带将自己给吊死了。
梁元洛虽然没被砸死,可由于脑子受损,醒来后却变成了傻子,哪里还有闺秀愿意嫁给他。
原来是被打傻的。
谢澜冷笑,“你家公子还真是活该。
不过以他的身份,就算名门贵女娶不了,但想要娶一个身份地位比公主府低的,并不难。
公主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奴婢不清楚,不过公主原本举办宴会,就是想要为大公子选一位妻子。
是你的继母柳夫人与公主见了一面之后,公主才让奴婢给你下药。”
谢澜冷笑,原来是柳氏搞得鬼,难怪她在宴席上发现谢滢不对劲。
既然是柳氏想要跟公主府结亲,那她就成全她们母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