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屹,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掉落悬崖前,这是林屹听到父亲最后的遗言。
她血泪流出,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体被无数长矛洞穿。
“不要!”
“父亲……”
猛然睁开双眼,林屹急促的喘了口气。
我这是死了?
不,身体的疼痛正在提醒着她,自己此刻还活着。
是了,她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
这是哪?
眼睛艰难转动,四处打量着,似乎是一处山洞。
得救了?
她试着想坐起来,可是浑身都动弹不得半分。
这一刻,比死还难受。
冷,饿,疼。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我要活下去。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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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龙山庄。
“主子,该用膳了。”清心小声提醒。
一身白衣的男人,盘腿坐在蒲团上,素白修长的右手上挂着一串白玉佛珠。
男人停下手中转动的佛珠,微微睁开双眼,冰冷的双眸带着些许疑惑。
“庄上来人了?”
清心不解:“主子,并无。”
“那你刚才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清心摇头。
男人摆摆手:“好了,下去吧。”
“救我!救我!!救我!!!”
声音一声比一声急,显然这个人求生欲很是旺盛。
下意识念了几句经文,耳边果然听不到声音了。
宴庭之皱眉,他的情况似乎一天比一天严重了,现在已经开始幻听了。
苍目大师现在还云游在外,此刻他只能自救。
站起身,清洗双手坐在饭桌前,男人眉头微皱。
“清心,我没胃口,撤了吧。”
清心在门口听见声音,马上走了进来:“主子,多少吃点吧。”
虽然他也知道这一桌子素菜确实没什么吃头,可是主子不能吃荤,谁也没有办法。
“主子,药好了。”清目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恭敬的递了上前。
宴庭之接过一口闷下,簌了口,那股子药味淡了不少。
很快,药劲上头,宴庭之躺在床上,陷入短暂的昏睡中。
“主子的病是不是更严重了?”清心小声问。
清目斥责:“别胡说,主子吉人自有天相。苍目大师不都说了,主子不是凡人。”
“那是自然,只是苍目大师不也说了,除非主子找到命定的贵人,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两人没再说话,心情都有些沉重。
“救我!救我!!救我!!!”
宴庭之猛地睁开双眼,猩红的血色慢慢从双眼褪去,漆黑的眼眸越来越冷。
她是谁?
梦中,一直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喊“救我”,声音从一开始的明亮连续,慢慢变得嘶哑和断断续续。
大半天了,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他无时无刻都能听见这个声音。
念经都不管用了!
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让宴庭之心情很是不好。
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杀意,不过很快被他压制下去了。
“救我……”微弱的声音还在锲而不舍。
宴庭之自问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一刻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一个人想活着,有什么错?他不也是如此吗?
犹豫了几息,他冷冷开口:“如何救你?”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眨眼的功夫,宴庭之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破旧的山洞之中。
这……
饶是一向淡定的他,都差点绷不住了。
好在,他很快发现了“目标”。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的人浑身是血,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
一向喜洁的宴庭之,犹豫了几息,还是慢慢走进。
“救……救我!”
声音很微弱,双眼紧闭,嘴唇干枯发白,满脸的血污已经让人看不清他本来的长相。
男人?
宴庭之不解,如果这是幻境,难道这人不应该是个女人嘛?
毕竟,幻听中的声音,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声。
男人身量中等,身穿灰色衣裤,气息微弱,四肢还在不停地有血沁出。
宴庭之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底疑惑更重了。
众人皆知,他是见不得血的。
就连伺候他的清心和清目都以为他是喜干净,所以见不得这些。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不能见血,是因为血腥味会激发他的杀心。
闻到血,他心中就有滔天的杀意。
可是,眼前这男人的血,却让他内心出奇的平静,甚至是一直压抑的暴虐躁动,此刻都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他是谁派来的?
宴庭之怀疑,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他的阴谋。
只是,派个男人来是何意?
难道是因为之前派来的那些女人都没有得逞,让他们误以为他不好女色。
所以这一次,换个男人试试?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笑,这些人倒是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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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屹此刻仿佛置身地狱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突然,她感觉身边似乎出现了一丝温度,她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白,雪白。
艰难的移动视线,直到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救,救我。”有人出现就好,林屹下意识求救。
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捌万林家军葬身火海之中,父亲死的不明不白,这个仇不能不报。
艰难的拖动残破的右臂,她想去拉住这人的裤脚。
但事实上,她压根动不了。
一阵绝望袭上心头,这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林屹不敢赌,但是她却发现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
林家世代忠良,保家卫国,最终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苍天为何如此不公?
悲愤交加,林屹再次陷入昏迷。
宴庭之冷冷旁观,这人似乎想拉住自己,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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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宴庭之感觉肩膀被人拉了一下,眼前又是一道白光。
嗖的一下,睁开眼睛,宴庭之发现自己正坐在榻上。
“何事?”
清目皱眉:“主子,您的病更严重了。”
宴庭之看了他一眼:“为何这么说?刚发生何事?”
“您刚端坐在榻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宴庭之一愣:“我刚一直在房间?”
清心点头:“午睡起来后,您就一直端坐着,不曾移动半分。”
那刚刚?
是幻觉还是离魂?
宴庭之视线突然落在脚面,雪白的长裳底,一滴嫣红的血迹晕染开来。
清目顺着主子的视线看过去,心中一惊:“主子,您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