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里面打开,一女子步履悠然而出。
脚步轻盈,身姿曼妙,身穿一袭淡紫色长裙,长发披肩,眉清目秀,容貌甚美。
一眼望过来的眼神温柔而淡然,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宁静舒适的气息,充满了包容与亲切,仿佛世间的纷争与烦恼都在她面前消散无形。
小雪貂唰的一下撞进千雾怀里,仰头看着她,满眼孺慕之情。
听见她的调侃,他流露出无辜的神情,然后嘟着小嘴,轻轻扭动小身板儿撒娇道,“我好想你啊......”
“想我?”千雾宠溺的敲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不是玩的乐不思蜀吗?”
哎呀!小雪貂连忙捂着自己的脑瓜子,被说中后满脸通红的藏进千雾怀中。
千雾这才看向莫林两人,对怀里的小家伙道,“把你的朋友们带进来吧!”
“好的雾雾。”小雪貂乖巧点头。
转身蹦跳着跑到莫林身边,招呼着莫林把桑止背进房间。
莫林还在恍惚中,以为看到了仙女,此时才被明霁的声音给唤回神来。
其实说来,莫林也不过一个十三岁的小少年,第一次被追杀,身负使命,便决绝的踏上这条誓死保护小主子的血路。
不过是执着的强撑着罢了。
不知为何,在眼前的女子面前,犹如稚儿一般,没有任何防备,只剩下好奇和紧张。
“好、好的。”莫林紧张的结结巴巴。
回来的路上,大白也早已回去。
毕竟再不回去,就得挨他阿娘的打了。
把桑止轻轻地放在床上,到了完全地方,莫林深深提着的一口气才松下来,转头抱拳行礼,郑重道,“多谢姑娘收留,”
又对着小雪貂一揖,“谢谢明霁。”
小雪貂第一次帮助别人而被人感谢,激动又羞涩的直摆手。
千雾则扫过床上的桑止一眼,眉眼若有所思。
听着莫林的道谢,手指轻点着桌子,不疾不徐道,“无碍。”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
向来沉默寡言的莫林,此时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站在那手足所措,像一个憨憨。
血腥味一直往鼻子里钻,千雾黛眉微蹙,看着跟个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的莫林,不解。
怎的?血流的不够多?
“你怎么还在这?”千雾眉头一挑。
啊?还在沉思中的莫林一诧,嘴巴微张,什、什么意思?
难道这姑娘不允自己守着自家公子吗?
见他胡思乱想的呆愣样,千雾薄唇微抿,随即淡淡道,“你的血很多?”
莫林茫然,“不、不多.....”
“那还不去包扎。”
哦哦!
莫林恍然一悟,原来是姑娘心地善良,关心自己。
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多谢姑娘关心。”
.......
沉默须臾,千雾实话实说,“主要是-----有碍观瞻。”
莫林表情一滞,僵硬的低头看着自己的狼狈模样,尴尬的不知说什么。
良久,呆呆道,“那,那我去外面......”
这时小雪貂积极的打断莫林的话,奶声奶气道,“后面院子有一间房,里面有药的。”
闻言莫林看了一眼小雪貂,又看了看千雾,抱拳,“谢谢。”
说完便踉跄着转身去了后院。
很快夜幕降临。
“不要,不要.....爹,娘.......”在黑暗的夜色里,小男孩紧紧地闭着眼睛,睫毛颤动,大声的呼喊着什么。
他的身体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梦中,一家人正沉浸在团聚的欢乐中,突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如同恶兽般见人就杀,果断狠辣。
他们眼神凶狠,手持利器,毫不留情地向手无寸铁的丫鬟小厮们扑去,一时间,惨叫声、哭泣声、哀嚎声充斥整个府邸。
护卫们奋力抵挡,可对方实在人数太多。
刀光剑影中,一个青年男子手执宝刀,箭步如飞,手起刀落杀向黑衣人。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每当刀锋划过,就有一名黑衣人惨叫着倒下,似乎杀红了眼,可黑衣人一波接一波,仿佛杀不完。
......厮杀持续了好久,青年男子早已精疲力尽,可他不能倒下,他的背后还有很多人。
然而在房间的背后,却有几个黑衣人悄悄地摸进房间,寻找剩下活着的人,企图一个不留。
黑衣人们受到忌惮,纷纷围着中年男子,双方僵持着。
突然“哐当一声,”似乎是桌椅倒下的声音,黑衣人听到房间有响动,离得最近的黑衣人扭头相互对视一眼,便朝青年男子发动攻击。
那青年男子想到什么,眼中划过焦急,立刻提着刀就要将黑衣人斩于刀下,奈何围困自己的人太多,等杀红了眼冲进房间。
屋内景象令青年男人目眦欲裂。
只一个还身着喜庆盛装的妇人,倒在地上,嘴角血流不止,满脸痛苦,却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死死地盯着周围,成保护姿态。
此时见到向自己奔来的丈夫,她奋力将染血的手伸过去,无力嘶喊道,“夫君快走,带着小止走,.......快走”
“砰”的一声。
男子跪倒在地,双眸霎时间赤红一片,额角青筋暴起,狠狠的抱起自己的妻儿。
喉咙仿佛被死死勒住,开口时声音嘶哑,牙齿也在打颤,竭力地唤着怀中人,“......凝儿”
妇人来不及说什么安抚自己的夫君。
只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催促道:“.......快!走!”
便咽下最后一口气。
然而,阵阵脚步声持续不断,男人已经没时间继续沉浸在悲痛中,剧烈颤抖的肩膀缓缓放下自己最爱的妻子。
双手抱着麻木哭泣的儿子,带着仅剩下的护卫,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
“娘,娘......”小小的桑止不敢大声哭泣引来敌人,压抑到极点的哭泣,连绵不断的泪珠砸落在父亲肩头,悲怆漫延。
不知跑了多久,骤然停下来的桑怀静静的抱着儿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大男人眼泪直流,无声地哭泣着。
时间持续不久,桑怀随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轻轻地把儿子放下,俯身温柔的摸着他头顶,轻声却又沉重的说道,“儿子,你长大了,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