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们心中嗤之以鼻之时,一个身影却缓步走了场地中央。
谈昕躬身行了一礼,双手合十放于身前,低着头道:“长公主殿下,臣女也想舞一曲。”
安宁长公主瞧着眼前绝艳风华的女子,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点头:“好啊。不知姑娘是?”
“臣女是谈将军的三女儿——谈昕。”
安宁长公主思索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个谈三小姐。
“长公主殿下,臣女还需要向您借两样东西。”
安宁公主点点头,道:“去吧。”
女官听了公主的吩咐,便跟着谈昕下去准备。直至离开宴会,到了远处的回廊尽头,谈昕这才对女官道:“请姑姑为我准备几样东西。”
女官听了谈昕的话,面露疑惑之色,赶紧让人下去准备了。
“这位谈三小姐究竟有什么绝技啊?搞得这么神秘?”
“她是从乡下来的,能有什么绝技?就是装腔作势故作姿态罢了,一会估计有好戏看了。”
“哗众取宠。”谈月不屑地冷嘲道。
男宾席上,各皇子神色都带着一丝期待。他们也很想瞧瞧这位容华绝艳的女子,究竟有什么本事。
而墨重脸上的笑有些意味深长,他总觉得,自己的这个野丫头,一定是今日最不同凡响的。
宴会中央铺上了一层白色丝质地毯,谈昕穿着一身白色泼墨舞裙走了上去,音乐响起,她的双足娇若白雪,轻盈地点地,每一次触碰,都巧妙地在地面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墨迹。
众人中有人发出惊讶:“她脚上涂了墨汁!”
这些墨迹并非随意,而是随着她的舞步,逐渐绽放成一幅幅栩栩如生的菊花图。她的步伐既是一场舞蹈,又是一次精心的创作,每一次旋转、每一次滑步,都在无声地述说着秋日的绚烂与寂寥。而她的手中,一条长长的披帛如同彩练般飞舞,它随着她的手臂摆动,时而缠绕,时而舒展,宛若一条游龙在空中翱翔。披帛上的颜色与月光交织,形成了一种梦幻般的色彩,与地面上渐渐成形的菊花图案相映成趣。
众人也是惊奇不已,安宁长公主点点头:“是个聪明的孩子。”
可是还没完,谈昕手中的披帛被她自己猛地一扯,碎裂的披帛随风飘荡,她整个人流露出悲不自胜之色,突然大声道出一首诗来。
“迢迢新秋夕,亭亭月将圆。菊花何太苦,遭此两重阳。”
众人在久久的惊异中,回不过神,那女子脚下,一幅秋韵金英映霜辉——傲骨凌寒独秀图赫然展现在众人眼前,他们脑海里都是谈昕刚才撕碎披帛的决绝,与她那悲戚的语调念出来的诗词。
绝!太绝了!
能边画边舞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可她竟然还能呈现得这么好,不仅如此,那绝美的身姿和强烈的情感,是让任何人都无法小看的。
安宁长公主脸上难得地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她拍了拍自己的手,笑得和蔼可亲:“我们昭国,当真是有些才女的。”
皇子们看谈昕的目光中皆带了一丝欣赏,除了墨重,见他们眼神如此,而感到很不高兴。
墨渊大概是最近忙着秘密联络朝中重臣和有影响力的贵族而显得有些疲惫,否则他便真的要为质大梁了。
就见太子殿下目光灼灼,站了起来,向着安宁长公主道:“姑母,既然各家小姐都已经比拼了才艺,现在该轮到男宾了!”
安宁长公主笑得柔和:“好啊。比什么呢?投壶?射箭?”
“就比射箭吧!姑母,不能光比,没有彩头啊?”
“就以前几日陛下赐予我的翠玉流苏云锦发簪为彩头好了。你若是能赢,送给佳人,博美人一笑也未尝不可。”安宁长公主打趣道。
寻常这样的宴会,也会有一些射箭和投壶之类的游戏,所以弓箭和靶子早已备好了。
每个靶子之间都隔着十米远,这么算下来,最后一个靶子距离射箭之人足足有100米。
太子殿下拿来了他的专属弓箭,由天然的牛筋材料制成弓身,上面涂着黑漆,镶嵌着红色宝石,和象牙装饰,弓弦紧绷在弓身的两端,是自然的棕色。
他眼睛瞥过谈昕的容颜,冲着她笑了笑。谈昕眼中却毫无情绪波动。这张脸,换来的不过是男人一时的新鲜罢了。前世她便体会过了。
太子轻松一拉,弓弦便被拉开,只听“咻——”地一声,箭矢划破空气飞出,正中第八道靶心。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对这个太子他们都是认同其的实力的。
他将此弓递给了一旁的三皇子,三皇子眸色有些明暗交加,接过弓,又是“咻——”地一声。
箭矢正中第九道靶子的红心!
射中后,三皇子墨琰望向了女宾席上的佳人——谈昕。
他嘴角翘起,眸子放肆地在谈昕身上打量着。却不想本想看到佳人羞涩的模样的他,却只见谈昕眸光幽幽,如掀不起波澜的死海,她就那么直直地回望他,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墨琰竟被看得一阵发毛,觉得这神色属实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该有的。
不过很快,他便又被自己这个念头而感到好笑。女人再平静,心里说不定根本是反过来的呢!口是心非罢了。
便在他如此想之际,弓已经被五皇子墨渊拿走了。待墨琰回过神来之时,却只听见众人的掌声如雷。
“这五皇子也太厉害了!竟然那么远都射中了,平日里怎么也未曾听说过啊?”
“指不定是深藏不露呢!好俊啊!”
“再俊美又怎么样,他不出半月便要去为质了!”
此话一出,一些人脸上,尤其是闺阁小姐脸上,皆是浮现出了一丝惋惜之色。
这么英俊的男人,就这么要离开了。
墨琰回头看去,便见墨渊的那一箭正中第十道靶的靶心。
这怎么可能?他错愕之余,心想这墨渊向来是不文不武,资质普通的。难道——
他以前都是在伪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