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城南兵马司。
陆行正在房间里看书。
暂时还没有收到国主和师傅的来信,他每日也只能练练武,看看书来打发时间。
突然,房门被敲响,石骁的声音传进来。
“将军,有人找您。”
闻言,陆行微微蹙眉。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而且,他在这京城之中,也并没有什么相熟之人。
他边开门边问了一句。
“谁?”
石骁摇头。
“不清楚,只知道是陈指挥带来的人。”
来到凉亭后,陈指挥正在和两个穿着斗篷的人说话。
见他过来了,陈指挥哈哈一笑。
“既然陆将军来了,那在下就不打扰几位了。”
“告辞!”
说罢,他冲着几人拱了拱手,大步离开了凉亭。
陆行的视线落在那两个斗篷人身上。
“你们是谁?”
两人转身摘下了斗篷,没了宽大的斗篷帽子遮掩,吴勇和王财两人的脸露了出来。
陆行微微诧异。
怎么会是他们两个?
两人冲他客气一笑。
“陆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王财上前两步,热络的和他攀谈。
“上次大殿之外匆匆见了一面,当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当时都来不及和陆将军好好认识一下。”
“今日冒昧上门拜访,实在是失礼,还望陆将军莫怪。”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他笑着递上两个檀木礼盒。
陆行看都没看一眼他手上的盒子,打量着两人。
“不知二位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吴勇和王财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王财笑着把盒子放到桌上。
“陆将军年轻有为,我们敬佩不已,所以想和陆将军交个朋友。”
敬佩不已?
他们怕是忘了,那日在太极殿外,他们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还朋友?
陆行心中冷笑。
用得着的时候称兄道弟,用不着的时候,背后捅几刀的那种‘朋友’吗?
他可不敢要!
但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嘴角还是挂着客气的假笑。
“交朋友?然后呢?”
吴勇和王财交换了一个眼神,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护城司的另一处,某个房间里。
“喂,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啊,姓吴的,还有他的跟班,这会儿可正在想方设法收买陆行呢。”
楚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靠坐在椅子上。
听到这两个人,程晟宣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便压制下去。
他起身走到某人身边,鼻子动了动。
“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
楚渊微微坐直,疑惑地看着他。
“好奇什么?”
程晟宣努力憋笑。
“你到底洗了多少遍才把味儿洗没的?”
听到这话,楚渊当即就炸了。
他拍着桌子站起来,破口大骂。
“好你个没良心的!”
“竟然笑话我!”
“我那么狼狈,都是为了谁啊?!”
程晟宣指了指外面。
“你小点声。”
“切!”
楚渊气呼呼的坐回到椅子上,也不说话了,双手环抱,就这么瞪着低头悠闲看书的某人。
他自己缓了一会儿,到底是耐不住好奇心,还是主动说话了。
“他们肯定是来找陆姓帮忙逃往牧元的,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
“那个姓吴的,富得流油,他要是砸银子,少有人能扛得住吧?万一陆姓答应帮他怎么办?”
程晟宣翻书的手指一顿。
“陆行不是那样的人。”
“否则,也不会得到商顾的重用。”
“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说着,他打开桌上的盒子,把里面的人皮面具,以及铁质面具拿出来一一戴好,起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
程晟宣转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只有他答应了,我们才有动手的机会啊。”
……
皇宫,皇帝的寝殿内。
顺和帝正拿着一封密信看,一旁的石贵小声禀报着。
“皇后娘娘入宫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和京中其他贵女一样,甚少出府,很少见外人,更没有出过什么远门。”
“但一定要说有什么异常,那就是入宫前一个月,娘娘还是相府小姐的时候,曾陪着丞相府的老夫人去城外的慧安寺上香,在那里小住了几日。”
顺和帝微拧着眉心。
“去慧安寺上香?”
“那住在寺庙的那几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这……”
石贵额头微微冒汗,咽了口唾沫,一脸紧张的回道。
“这些暂时还没有查到。”
顺和帝抬眸,凌厉的眼神扫向他,吓得石贵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没查到?
看来是有人故意抹去了那些痕迹。
丞相府?
不,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看来事情果然不简单!
顺和帝揉了揉眉心。
“快些查清楚,你先下去吧。”
石贵暗暗松了口气,恭敬退下。
“是。”
顺和帝看着手中轻飘飘的几张纸,眼底晦暗不明。
“皇后……”
……
凤仪殿内。
昏暗的烛光中,皇后一人坐在镜前轻轻摘下满头的珠钗。
盯着铜镜中的面孔看了许久,她拿起一旁湿热的帕子敷在脸上。
手指在耳后摩挲了一阵,用了些巧劲儿撕开。
若是此刻有人在旁,一定会被吓到大叫。
因为镜中人赫然换了一张脸!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这张明明应该十分熟悉,但此刻却分外陌生的脸,幽幽叹了一声。
“原来面具戴久了,真的会摘不下来。”
“如今我看着自己的脸,竟然觉得这般陌生,都有些不习惯了,竟然下意识想把自己这张脸藏起来。”
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她赶紧重新把人皮面具戴好。
“娘娘!”
听到是华茹的声音,皇后这才放下心来。
华茹进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娘娘!”
“您怎么,怎么摘下来了?”
皇后轻飘飘扫了她一样。
“怕什么?若是被别人瞧见了,直接灭口就是了。”
“再不看看我自己的脸,本宫都要忘记自己长什么样了。”
“这么急,可是发生了何事?”
华茹小声道。
“有人在暗中调查您。”
听到这话,皇后动作一顿。
“谁?!”
“不清楚,但对方已经查到当年相府小姐在慧元寺小住的事了。”
闻言,皇后死死搅着手帕,一个用力,只听‘嘶啦’一声,手帕直接被一撕两半。
“哼!”
“这么快就能查到这么多消息,还能是谁?”
“本打算让他再多活两年的,如今看来他是没那个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