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韵，别胡闹！”陆老夫人板着脸，不悦的皱皱眉。

梁寒韵福身行礼后，温声坚定的又重复了一遍，“外祖母，我不愿意。”

陆老夫人给身旁的嬷嬷递了眼色，宋君黎识趣的离开，房间内只剩下陆老夫人和梁寒韵两人。

“阿韵，”陆老夫人招招手，让梁寒韵坐到身旁，心疼的拉过她的手，“外祖母知道娶平妻的事你接受不了，但男人三妻四妾是迟早的事，便是被人称赞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江云暄，不也是移情别恋的结果。”

这个年龄段的女子，对爱情的幻想总是崇高的，娶平妻这件事确实很让人生气。

但薛盈现在借着那点救命之恩，势必要嫁进来，而且陆瑾昭的天命之说，也不知真假。

这种情况下，越是棒打鸳鸯，就越适得其反，不如先成全他们，先保住一个正妻之位，再徐徐图之。

男人可能会有很多妾室，但只能一个妻。

陆老夫人继续说:“那薛盈便是能掀起千层浪，你都压在她上面，等瑾昭过了这阵子新鲜劲，该怎么处理还不是你说了算。”

“谢外祖母为阿韵筹谋的如此周全的路。”梁寒韵却不见喜色，咬了咬下唇，顿了顿，目光坚定的看向陆老夫人，“外祖母筹谋的万分周全，却从未问过我是否愿意嫁给表哥。”

陆老夫人黑了脸色，“什么意思？是觉得外祖母要害了你不成？”

“锦娘将你托付给我，我这老婆子可是有哪点委屈了你？”一片好心不被理解，陆老夫人动了火气，“便说这门亲事，我是将你往火坑里推吗？”

“论品貌，论家世，放眼全盛京有几个比得过瑾昭的，公婆问题你更不需要担心，还有我这个老婆子给你撑腰，哪点能让你委屈？陆瑾昭若是个差的，至于那薛盈费尽心力的也要嫁给他吗？”

对梁寒韵而言，陆瑾昭绝对是最佳的夫婿人选。

梁寒韵抿抿唇，被凶的有点慌乱，温柔的帮老夫人拍背顺气。

犹豫了几下，她还是出言拒绝，“外祖母，表哥确实很好，我也没有受委屈。”

“可，难道这世上的好男儿只有表哥一人？难道世间所有女子都必须对表哥倾心？”梁寒韵解释道:“孙女对表哥没有任何男女之想。”

陆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深吸一口气，“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去半句话，没有男女之情，日久生情的夫妻比比皆是。”

“我明白外祖母的好意。”梁寒韵叹了口气，突然看向老夫人，“外祖母见过表哥看薛姑娘的眼神吗？”

“那是男子看心爱的女子藏不住爱意的眼神，表哥的心已经被薛姑娘填满了，我不能也不愿介入他们中间。”

“你真当有情饮水饱啊？”陆老夫人气的嗓子发干，“爱情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最实在的。”

梁寒韵明白陆老夫人的苦心，而且她也不是一个把爱情看得很重的人，但她看得清形式。

“若是以前，我也觉得嫁给表哥，不说日久生情，也能相敬如宾一辈子，生活不说美满，也能称得上幸福。”梁寒韵话锋一转，耐心解释道:“可若我当真嫁给表哥，不为真心，只求一生安逸荣华，可他们的感情若是出现一点问题，我依旧会在所难免的被卷进去。”

而且她没办法保证，将她和薛盈置于那样的位置，两人会不会翻脸。

“外祖母考虑的太理想了，外孙女便是再铁石心肠，也不会看到自家夫君与其他女子恩爱而无动于衷，我怕嫉妒会将我吞噬。”

她怕自己会在嫉妒的驱使下，成为一直讨厌的样子。

“阿韵……”陆老夫人惊诧，喃喃道:“你想的太多了。”

梁寒韵跪倒老夫人脚边，泪水储满眼眶，仰起头恳求道:“求外祖母不要将我嫁给表哥，便是要我嫁给其他寻常男子，日久生情也好，相敬如宾也罢，至少不会卷入那样的漩涡中。”

“行。”陆老夫人终于松了口，心疼的扶起来帮她擦干眼泪，“是外祖母考虑不周了。”

梁寒韵说的这个设想，确实是个大问题，后宅争斗的水有多深，她也是见识过的，梁寒韵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说不定真被人算计了去。

可她真的躲得过吗？

“你给我个准话，不愿嫁给陆瑾昭，是不是已有心上人了？”陆老夫人突然质问。

梁寒韵楞了楞，心中隐秘的角落被震了一下，她与他注定是无缘，摇头道:“没有。阿韵还想在外祖母身边多伺候几年，还不想嫁人。”

“都是哄人的话。”陆老夫人没有追问戳穿，看来她与陆瑾昭两人也是不可能的了，但阿韵的婚事，她依旧会层层把关。

多留几年没关系，嫁错人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

“我其实还挺希望你能嫁给世子为妻的。”宋君黎有点惋惜。

她与陆瑾昭本就是合作，早晚是分道扬镳的，梁寒韵若是嫁给陆瑾昭，两人至少美满，还能躲过与小将军的孽缘。

梁寒韵以为宋君黎打趣她，认真解释道:“薛姑娘说笑了，我对表哥没半点男女之情。”

宋君黎被她认真严肃的模样逗笑，心中又多了几分的心酸，这样好的女子，为何会是那般结局，“我知道。”

她说的也是真的。

宋君黎突然眼前一亮，或许她能在一定程度上撮合梁寒韵和陆瑾昭，当然是建立在大仇得报的基础上。

若不是无路可走，她也不愿去算计陆瑾昭。

“薛姑娘将这些收着，算是给你的添妆，祝薛姑娘和表哥幸福美满。”梁寒韵将箱子推过去。

不多，但也是十分贵重的。

丫鬟不平道:“姑娘，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攒的。”

她家姑娘就是太傻了，才会被欺负成这样还巴巴送东西讨好。

“繁星！”梁寒韵瞪了一眼她，对宋君黎笑道，“别听她胡说八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我是真心想交薛姑娘这个朋友。”

她怕府上她与陆瑾昭的流言让薛盈多想，想用这些家当去祝福他们，证明她的心意。

“交朋友也不是用钱砸的呀。”宋君黎玩笑道，从箱子里拿过一根不起眼的簪子，“梁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这跟簪子就当做添妆礼了。”

梁寒韵看着那根簪子，笑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