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域变出一瓶旺仔牛奶。

苏漾被逗笑。

他怎么像个小孩子似得，都多大的人了，还喝旺仔牛奶。

霍域手中的牛奶晃了两下：“不喜欢？”

苏漾摇头，接过来。

霍域很贴心，牛奶是加热过的。

捧在手心里面，暖呼呼的。

霍域在他旁边坐下。

开了一罐啤酒抿了一口，敞坐在秋千上。

霍域为她准备的另一个选择，是啤酒。

就藏在右手中。

可偏偏，苏漾选了左边。

夜风袭来，一个喝着啤酒，一个喝牛奶。

很久之后，苏漾才开口：“对不起，我这样的家庭，让你见笑了。”

她脸上的神情是落寞的。

语气无奈。

霍域感受到苏漾的心累。

他心中一疼，想要安抚。

霍域抬手，想要轻轻抚摸苏漾的头发，去安慰她。

但是，就在他快要碰到她发丝。

霍域却忽然停住动作。

最终，他将手搭在秋千的靠背上，虚空搂着苏漾。

他终究是没有把手搭上去。

很久很久以后。

霍域意识到，那天晚上是他离苏漾最近的一次。

如果当时再勇敢一点……

或许，结局真的会不一样。

霍域沉默了片刻，嗤笑一声，仿佛想到什么：“你没见过我的家庭，太多豪门里面的丑事比你这恶劣千倍万倍，才真是叫人贻笑大方。”

苏漾喝了一口牛奶，甜的有些发腻。

“所以，真心是最不值钱的，对吗？”

霍域沉默。

他陷入了一些遥远的回忆。

真心值钱吗？

他回答不上来，但觉得，应该是珍贵的。

珍惜，又珍贵。

像钻石一样稀有。

只是这世上俗人太多，不配得到。

“苏漾，你会拥有一个人爱你，从黑夜到天明，为你24小时不关机。”

他神色认真，一字一顿对她说道。

霍域说这话的时候，苏漾转过头来看着他。

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面被悲伤充盈。

她又别的话，最终没说出来。

“谢谢你。”

苏漾道。

眼底澄澈，女孩一双明眸凝着他，冲他眨了眨眼睛。

霍域一怔。

他好像刚才心跳莫名变快了一瞬。

“谢我什么……”

他没过脑子的接了一句话，不觉，从脖子红到耳根。

这样子，和他平日那又拽又酷的蛇佬姿态，完全是两样。

苏漾敛眸想了想，抬起手中的牛奶晃了一下：“谢谢你的旺仔啊。”

铁罐还有余温。

某一刻，这股温暖顺着罐子滑到了苏漾心里。

以至于，她将这温暖记了很久，很久。

霍域才缓缓开口：“明天，我陪你去看看伯母。”

苏漾应声：“好。”

夜风很凉，但有个人坐在身边，却很暖。

她感激这个时候霍域的出现。

感谢他这时候的出现，在她最难受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在这个夜晚，都没有提起沈行之。

关于他，苏漾心里面有道坎。

除非她自己跨过去，否则谁说也没用。

这一点，她自己清楚，霍域也清楚。

另边。

沈行之匆匆赶回京城。

下了飞机，司机送他却是回老宅的路，并非去医院的方向。

他蹙眉：“不是说奶奶旧病复发了吗？”

司机解释：“老夫人不愿意去医院，让家庭医生去家里面治疗了。”

沈行之默然。

他是被突然叫回来的。

虽然，他和奶奶在苏漾的事情上有些分歧。

但在听说奶奶生病的第一时间，他还是匆匆赶回京城。

蝶城那边，他留乔粤晗处理突发情况。

沈行之刚进老宅，就听到沈老夫人的笑声传来。

中气十足，完全不像生病的人。

沈行之眉头紧皱，但还是快步进了中厅。

沈老夫人身边，顾清栀也在。

看见沈行之，她起身同他打招呼。

她穿一条绛色长裙，丝绸质地，垂感很好，修得她整个人亭亭玉立，耳坠子也是相配的红宝石。

这种高贵大气的颜色衬得她肤色更白。

顾清栀的气质和顾清欢完全不一样。

她不需要装，甚至不需要附加外物的衬托。

往那个地方一站。

自然而然就会让人知道，这群人里面，最高贵最典雅的是谁。

这就是温欣然当时会说的。

真千金和假千金是有区别的。

就算，被抱错，寄养在乡下十八年。

但血脉里面的高贵是不会骗人的。

也是顾清欢怎么也学不来的。

她盈盈向前走了两步，轻轻开口：

“行之，你回来了。”

温婉得体的微笑，这才是千金大小姐的做派。

沈行之语气并没有改变，依旧是淡淡的口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清栀婉约站在沈老夫人身边。

她轻笑，歪了下头，似是开玩笑的语气：“怎么，我回来你不欢迎吗？”

沈老夫人却道：“她欢迎不欢迎有什么要紧的，我欢迎就够了。”

“清栀，快坐到奶奶身边来，咱们吃饭。”

沈老夫人看着顾清栀就是和蔼的微笑。

看她的眼神，也全是宠溺，完全是对孙媳妇的态度。

转向沈行之的时候，脸色稍凝，“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跟着那狐狸精去了，当真是乐不思蜀了。”

沈行之没有和沈老夫人辩驳。

他关心沈老夫人的身体，“奶奶，听阿辰说，您心脏病复发，现在怎么样了？”

“只要你远离那个狐狸精，少来气我，我身体就好得很。”老夫人语气还是没有好转。

沈行之没有应她这话。

但他也明白了，沈老夫人是故意把他骗回来的。

甚至用上了装病。

沈行之脸色冷凝，他放任苏漾在蝶城不管。

就因为听说沈老夫人生病，匆匆买了夜航赶回来。

却没想到，被最亲近的人欺骗。

沈行之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顾清栀。

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顾清栀闪躲回避他的目光，转身亲自去厨房里面给沈行之盛了一碗汤。

她小心翼翼端到他面前，轻柔温婉：“行之，先喝碗汤暖暖身体。”

“一路从机场过来，你也辛苦了。”

沈行之没应声，也没接她手中的碗。

顾清栀语气越发温和：“蝶城那地方……你是知道情况的，奶奶召你回来，是想要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