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从却忽然转身,步伐迅速,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这一系列变故让沈冰凝意识到,这个地方可能不再安全,她必须尽快找到新的藏身之处。
午后的时光,沈冰凝埋头于笔墨之间,努力让自己沉浸于创作,然而那名神秘仆从的出现,让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刚提笔不久,门外隐约传来了异响。
她停下笔,侧耳倾听,那声音持续且清晰。
再也无法安心写作,沈冰凝放下笔,缓缓推开房门。
门外之物尚未完全映入眼帘,一团温暖而柔软的白色身影已扑入她的怀抱,伴随着一股沉重的冲击力。
无需过多观察,仅凭那毛茸茸、暖洋洋的触感,沈冰凝就知道这是她的小白虎泰戈。
她轻轻捏着泰戈的耳朵,警觉中带着几分疑惑:“你怎么会跟到这里来?”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林中遇刺的一幕,那时候她根本顾不上泰戈,幸好刺客并未对它下手,但这小家伙怎么会独自找来这里?
沈冰凝怔怔地站在那里,目光在院落中四处探寻,希望能找到箫翊的踪迹,然而四下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面对沈冰凝的漠视,小白虎显得愈发焦急,用前爪轻轻攀上她的肩头,巨大的脑袋凑近,鼻尖轻触她的脸颊,似乎在探寻着她的想法。
躲避着泰戈毛茸茸的脸庞,沈冰凝小心翼翼地走出门,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整个院落,依旧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难道是自己过分敏感了?难道泰戈真的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沈冰凝便立刻否定了它。
泰戈虽然年幼,但体型已经不算小,一只小老虎若没有箫翊的帮助,怎么可能不惊动任何人就潜入这烟花之地?
一想到可能被箫翊找到的后果,沈冰凝的心顿时沉入谷底,看来终究还是未能摆脱追踪的命运。
泰戈绕着沈冰凝转了几圈,见她仍无反应,便自顾自地钻进了房间,随后发出低沉的咆哮,那声音里似乎夹杂着不满。
沈冰凝瞬间明白了箫翊的所在。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室内随即响起箫翊那略带戏谑的声音:“爱妃还不进来,难道要孤亲自迎接吗?”
背后那房间像是一道无形的绝境,让沈冰凝的双腿不自觉地软弱无力,只能勉强依靠着门柱维持站立。
突然,腰部一紧,一股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环抱住,耳边响起箫翊那令人心跳加速的话语:“孤本打算找到爱妃便废了你的双腿,还未及动手,爱妃怎就自己站不稳了?”
沈冰凝的声音微微颤抖:“陛……陛下。”
箫翊的手指轻轻勾起她鬓角的一缕发丝,眼中闪烁着捉摸不透的光芒:“爱妃真是胆大包天,非要孤亲自动手邀请吗?”
那一刻,被挑动的不仅仅是发丝,更像是挑动了生死一线的神经,沈冰凝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臣妾……只是猛然听到陛下的声音,一时间情难自禁。”
她的话中带着明显的违心。
“哦?不是因为害怕吗?”
箫翊的语气中带有一丝玩味。
“怎么会,陛下乃臣妾最尊敬的人,见到陛下,臣妾怎会感到害怕。”
沈冰凝的言辞中尽是虚伪的恭敬。
“是吗?”
箫翊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待他继续,沈冰凝急忙抢言:“陛下怎么会来这里?臣妾正计划早日返回雍京,安排人手恭迎陛下的大驾。”
这句话既是对自己不告而别的辩解,也是个相当苍白无力的借口,沈冰凝心里明白,从她逃出上元镇客栈的那一刻起,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那场精心布置的“逃脱”也未能迷惑得了他分毫。
她轻轻地将自己的手覆盖在箫翊环于腰间的手上,试图减轻那份几乎让她窒息的力量。
“我是担心路上遇到杀手,才故意绕道北行。杀手断不会想到我会从北面回京。”
“至于选择藏身青楼,实则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且,回京路途遥远,总需些盘缠,我便在此处写作谋取些路费。”
说着,沈冰凝的眼眶里泛起了泪花,声音哽咽:“这些日子,我日夜不停地在这房间里写作,手指都已经麻木,只为尽快赚够盘缠,早日回到雍京。”
这番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她自己清楚。
箫翊搂着沈冰凝,步履稳健地步入室内,微光从纸窗外渗透,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地上,交织出一种莫名的温馨。
“爱妃真是煞费苦心,看样子是孤错怪你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眼底的歉意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又细腻。
沈冰凝连忙点头,脸上浮现出释然的笑容,“陛下明察就好。”
话语中虽带着些许颤抖,却也掩盖不住她内心的感激与轻松,那双盈满灵动的眼眸仿佛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如今孤已来此,爱妃无需再这般辛劳,明日便随孤一同回去吧。”
箫翊的声音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同时又藏着一份让人难以拒绝的温柔。
随着话音落下,两人在桌边落座,气氛微妙地转换。
感受到腰间那股无形的压力骤减,沈冰凝仿佛得到了释放的机会,借机巧妙地拉开了一些距离,让彼此间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间隙。
她轻轻调整着呼吸,动作细微却透露着女性特有的细腻。
迎上箫翊探询的目光,沈冰凝连忙解释,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羞涩与自责:“穿着这身衣服,臣妾不敢靠近陛下,怕不小心弄脏了您的龙袍。”
她的眼神忽闪忽闪,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明亮而又纯净。
箫翊的目光在她那身朴素甚至有些暗淡的裙装上扫过,眉头不经意间轻皱,面上显露出一抹不悦,“你这衣服多久没换了,都带些陈旧的味道了。”
这责问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
沈冰凝心下诧异,这衣物明明是昨日才清洗,今早才换上的,怎会有异味?
但她并未反驳,只是心中默默苦笑,顺着箫翊的话,索性离得更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