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瓷挎着篮子从饭店里走出,隐隐有些许猜测。
朱沅沅买正常的药没必要遮遮掩掩,如此持有警惕心,这药来路不明,指不定有什么坏用处。
她边走边思考,按照情况分析,药只能用在曾燕妮或者杨恩枫身上,若是前者,得是毒药。
倘若是后者,那还不一定是什么。
行动或许就在这两天,姜初瓷心里打定主意。
摆摊口,姜易林坐在驴车上,手里拿着本不知哪来的书。
“爸。”
“好嘞,找你一毛五。”姜建华送走客人,用毛巾擦了下薄汗:“闺女,你咋来了?”
“正好有事,顺趟送饭。”姜初瓷把盒饭放到驴车上,看向已经放下书的姜易林:“大哥,先趁热吃。”
“好。”
见两人吃起饭,姜初瓷转手拿过那本书翻开。
还是本写着英语的书,下面倒是有解析。
“这本小说是我跟别人借的,待会得还回去。”
听见姜易林的话,姜初瓷将书轻轻放回原位。
“他来了。”说完,姜易林赶忙放下饭盒,拿起毛巾擦干净手,确认不脏后,才再次将书拿手上。
姜初瓷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见一个背着旅行包,穿着暗色棉衣棉裤的老者。
从外表看得有七八十岁,满头沧桑白发,布满皱纹的脸上似乎永远带着笑意,哪怕背着极重的包,也没有压弯他的腰。
等老者来到跟前,姜易林十分恭敬的双手递回:“这是您的小说。”
姜初瓷在一旁有些诧异,不了解其中发生什么。
老者笑着说道:“不用还,我们有缘,这本小说送给你了,我准备现在出发,所以来告诉你一声。”
“您现在就走?”姜易林有些不舍。
老人却很通透:“人都有离别的一天,不要为我的离开感到难过,一生能得一次相见,已经是缘分。”
他这一席话令姜易林更加难过,但面上却是笑着:“您说的对,可这本小说我不能收。”
“听我的,我拿走也没法看,眼睛已经不好使了。”
老者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随后挥手告别。
他离开的不曾犹豫,孤身一人的背影也并不孤单。
姜易林没有追上去,这本小说他会好好珍藏。
等老者走远,姜初瓷才询问:“大哥,他是?”
姜易林回头,语气感叹:“我上午遇见的,当时他独自走在这里,也不买菜,只是逛着。”
他停顿片刻,看向手里的书:“机缘巧合下我与他聊上,才得知他膝下无子女,老伴三年前去世。”
“后来他便独自一人,带着妻子的相片,游遍大江南北,听他说,这次的目的地要去京市,那是他曾经和妻子共同的愿望。”
说到这里,姜易林眉眼流露出伤感又敬佩:“你知道吗,他家里条件其实不好,所有的钱都用在买票还有住所。”
姜初瓷在一边笑着:“但他很快乐。”
“是啊。”
他从没因为缺少六便士而放弃追逐月亮,虽枯槁却可生春芽。
直到公交车差不多启程的时间,姜初瓷才去到站台,坐公交回家。
姜家院子摆着装满药草的背篓,姜沫雪正站在旁边严防死守。
看见姜初瓷回来,她眸子陡然亮了亮:“姐姐你回来了!”
“嗯,姐再出去一会。”姜初瓷把一包奶糖拿出来。
“是奶糖!”有了奶糖后姜沫雪更不敢动,黑葡萄般的眼睛里熠熠生辉。
姜初瓷先去了王齐两家,足足半小时才把东西送出去。
到曾燕妮家里时,她刚好在院子里扫地,一看见好友便放下扫帚簸箕,痛苦的难以自拔般。
“初瓷,我正好有事想让你给我提建议。”
“我先喝口水。”
刚才去送礼差点没把嗓子说哑了。
“哦哦,快走,我给你倒水。”
姜初瓷被她拉着进屋,坐下接过水杯喝了口润嗓子,感觉喉咙舒服点后问:“什么建议?”
曾燕妮坐在对面,用手捂着脸趴在桌上。
“我每天在家待着也无聊,想出去找工作,你说我干服务员还是去商场给别人卖东西?”
其实她更喜欢卖东西,听说赚的钱更多,不是死工资。
姜初瓷思虑片刻,忽而道:“都不干,我聘请你替我看店。”
“啥?!”
曾燕妮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大呼:“你开店了?”
她连工作都没找到,最好的朋友居然连店都开了?
那她还怎么养姜初瓷,真是她被养还差不多。
姜初瓷慢条斯理地放下水杯,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冷静点,我还没开。”
曾燕妮却没有坐下,而是拿过她的杯子直接喝完水。
围着堂屋走动两圈,终于稍稍平复下心情。
“你说没开,那你的意思就是马上能开店?”
姜初瓷算了下养生茶的账单,如果顺利的话,加上护肤膏的收入……
“是的。”她点点头。
曾燕妮:“……”
呆滞过后她一冲过去,干脆抱住姜初瓷的大腿。
“我真庆幸有你这个朋友,还能有大腿抱,还好小时候你摔破腿,我一路背你回来,果然好人有好报。”
她突然一个抬头,一双眸子亮晶晶:“你看,是不是你伤了腿,我正好抱你大腿,上天注定啊。”
姜初瓷老人微笑:“……”
当你有这样一个戏精朋友怎么办,当然是宠着呗!
“不过事先说好,我会每月给你付工资,不能不收。”
曾燕妮‘嗐’一声,不在意的摆手:“我以为啥呢。”
“我这么爱财的人,怎么可能不收钱,用你的钱养你,嘿嘿——”
姜初瓷很喜欢她这点,利益与朋友关系分得很清。
或许也正因如此,好友之间才能长久相处。
两人围绕店铺的话题又讨论一会,差不多时姜初瓷回去。
抱着奶糖的姜沫雪下凳子:“姐姐,我可以吃一颗吗?”
奶糖的味道闻着好勾人,她都快馋死了。
“你没拆开奶糖包装,也没吃?”姜初瓷好笑地问道。
“对啊。”她点点头,乖巧的样子:“我知道叔叔婶婶帮忙,姐姐走前没说要不要送人,所以不能随便拆开。”
我的天,这也太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