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刚刚走过的地方,他在身后?!
夏至愣在了原地,一瞬间两股复杂的情绪牵扯着她,她想回头,看一看,他到底在不在。但又怕真的回头看到他,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想起那天的以后,他如果就这么视而不见,擦肩而过……
夏至不想让自己面对这样的尴尬。
快速走了几步,拐过一个街角,顺手就划开了小离木的随身空间,几乎是躲了进去。
双眸注视着空间外头的情况,在漫长的几分钟之后,终于……看到了比刚刚的照片里,清晰了的身影。
压低了的帽檐和厚重的口罩,几乎遮挡了全部的面容,但她还是第一眼就确定了是他。
消瘦的身形,薄薄的一片,郑祥瑞口中的纸片人一点都没有夸张。
焦急地从街角走了过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夏至的口微微张了张,忍住了想张口叫住他的冲动。
稳了稳了心神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是在小离木的空间里,他根本就看不到自己。
幽幽地叹了一声,似乎又有些失落,交织复杂的情绪,让她自己有些理不清了。
出神的,就这么看着外头的街道好一会儿,任凭时间就这么流了过去。
银色皓月挂在天空,夜色完全沉寂了下来,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万家的灯火已亮,街道上不时有蓝色的灵蝶飞舞而过。
夏至缓缓地穿行在街道上,做着收尾前的最后准备。
谷家虽然不像九域学院那般,有明显的等级阶段的晋升。但也都是按着能力的提升,和功绩的积累,来给予一些家族内的事务。
之前的谷念安,在这个年纪已是同辈中的翘楚,但要碰触到家族内的核心,也是在7年后,也就是他之后出事前的前两年。
她相信,若是多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可以突破家族的桎梏,登到最高处,保全自己,把控自己的人生。
所以,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要尽全力,把他送到那个位置上,一次的功绩,几百年来,整个谷家无人达到的功绩。
用机关术和空间折叠术,离陌之前布置在H国四周和内部的各自空间连接起来,形成一个闭环。
再在闭环处,新设一个空间,有进无出。
启动闭环内所有的机关,驱赶空间内的异人,逃至新设的空间,然后引谷念安进入空间,这H国内此刻这些各怀鬼胎的异人们,可以成为他通往捷径的阶梯。
这是个计划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让带着一群人过来的谷念安,独自进入新设的空间,独享这份功绩。
她之前想过各种可能性,最后还是觉得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最有效果。
就是用一个引子,引谷念安过去。
而她就是那个最好的引子。
一个泥塑的小猫,上一次和少年时的谷念安从馆子里吃完饭,馆子附近的工艺品店里买的。
老手艺的东西,市面上不常见。当时觉得可爱,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谷念安就买下了给他,放进老板送的锦盒里的时候,她的尾戒上的指环,还在猫背上划出了两道划痕。
谷念安那时候还调侃了她几句,他一定还认得。
用特制的药粉引了灵蝶聚集,这些过来清扫的谷家人一定会异人聚集此处,追赶过来。
而她戴上面具,穿上掩盖身形的宽松夜行衣,躲在暗处,把泥塑的小猫当做暗器,精准地砸向谷念安即可。
关心则乱,哪怕是九年后精密算计,冷静自持的谷念安,第一个反应,就是追着投掷暗器的人而去,更何况是九年前少年时的他。
奔跑……
快速地奔跑,新设机关的入口,设在两条街之外。
知道是既耗费体力和爆发力的活儿,她提前吃了好几颗不同的药丸,提升自身的能力,终究还是拼尽全力到了预设的目的地。
来不及功成身退,追赶而至的谷念安已经亮出了手上的‘留行’。
她熟知谷念安的招式套路,他曾手把手一招一式地悉心教导过她,但饶是这样,每次不过十招,她就避无可避,被他的掌风扫过后背。
彼时,他手中无剑。
而此刻,他手持‘留行’。
“哥……”
夏至疼得几乎站不住,后背的伤口处混杂了寒凉的晶石碎渣。
那是谷家人的习惯,出任务时手上的家伙都会淬上异界各种晶石的碎渣。
各人的晶石碎渣各有不同,都是自己独家调配的方子,但作用一样,晶石碎片能增强武器的暴击伤害,且让伤害值延长。
“夏至!怎么是你!”
谷念安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倒的她。
一抹血色,从他手上来不及收回的“留行”滴落,砸到地上,绽开的残红,如同花瓣零落。
“我好想你……”
夏至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谷念安,头埋入他脖颈间,用力找寻那熟悉的气息。
被她如此热烈的拥抱着,还是头一次,谷念安有些意外。
握着双刃的手,微微颤了颤,慢慢往上。
继而,紧紧地抱回抱住了她纤弱的身躯。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谷念安贴着她的耳畔,低低的问,温柔的腔调,是让少年的他都陌生的。
夏至吸了吸鼻子,收住了还要往下落的眼泪。
“没有,就是好想你!”
“想我,就过来看我啊!”
谷念安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上次说要带我去吃老街好吃的苍蝇馆子,我等了这么久,也没看见到你来找我!”
声音依旧柔柔的,有些抱怨。
“等这次完了,我一定好好带你吃遍整条老街……”
夏至提了提嘴角,化出一抹笑,伸手用力推了一把,在谷念安还没来及得及反应的时候,就把他推进了空间内。
同时,又启动的空间内的机关,暂时封闭了空间。
一时提起的真气太多,太猛,来不及消散,就都全部反噬回了体内,胸口一记闷痛,吐出一口猩红的血色。
背后的伤口内的晶石碎渣,仿佛寒冰,要渗入体内,她一时受不住,捂着心口,跪倒在地上,细密地冷汗布满了额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哈……让我看看这是谁啊!”
一个讥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