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言……”
夏至的低唤没入疼痛中,用尽全力抵抗着祭坛启动后,吸取她身上真力的力量。
无形却强劲的冷风,在祭坛四起,迅速在中间汇集,把她裹挟在内,动弹不得,毫无招架之力。
夏至咬紧了牙,压着痛苦的叫喊,不从口中发出去。
“林欢言……”
“林欢言……”
“林……欢言……”
“林……欢……言……”
“林……欢……欢……言……”
夏至一遍一遍唤着他的名字,直到发不出声音。
虚弱地撑着眼,看着祭坛的依旧燃着烛火的灯柱。
烛光剧烈地跳动,也被祭坛启动后风柱的影响着。
不要熄灭!
夏至在心里默默的祈愿,她希望意识的最后,是一片光亮……
“夏至……”
“夏至……你醒醒……不要睡!”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是谁?
夏至试图凝聚正在涣散的意识。
可是太疼了,她好累,什么都做不了了!
唇边好像一股冰凉的液体正在缓缓涌入。
夏至缓缓咽下,意识开始清醒,贪婪地大口喝了起来。
‘咳咳咳——’
夏至咳了起来。
“慢点喝……”
喂她水的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夏至缓了过来,费力地睁开了眼。
“哥?!”
夏至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闭了眼,用力甩了甩头,以为自己在不清醒的幻觉里。
“这帮混蛋,居然这么折磨你!”
谷念安咬牙切齿。
是了!是他生气时的声音!
夏至再睁开眼,欣喜地看着眼前的人。
“哥!你没死!”
谷念安的眸光软了一些。
“我没死!骗他们的!”
“那你……”夏至不解。
“本来想假死做个局,换个新身份带你远走高飞!”
谷念安温热的手轻抚着夏至的脸颊,久违的温柔。
“不是让你等我吗?为什么不乖乖等着!做了这么多事,把自己伤成这样!”
果然是谷念安!
夏至由喜转怒,“你还好意思说!假死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白白伤心了这么久!”
谷念安被吼,不怒反笑,眼神极温柔:“还有力气骂我,我就放心了,一会儿我送你出祭坛,胖子在外头接应!”
两声干脆利落的响声,扣在夏至双手上的铁链应声而断。
双手垂落身侧,没了支撑,夏至的身体无力晃了晃。
谷念安伸手扶住,从兜里摸出几口药丸,塞到了夏至嘴里。
夏至靠在谷念安身上,调试着气息,等着药效发散。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强劲的风柱却像被什么东西暂时阻隔,在身旁十步的距离之内,无风无动。
“哥,你做了什么?”
夏至觉得不好,虽然此刻她似乎暂时脱险,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不好!
“没做什么!”
谷念安伸手环住了她,力道有些大,像是要把她揉进怀中。
“一会儿,我撕开一道裂缝,你赶紧出去,一步都不要耽搁,和胖哥汇合!”
“我出去……你呢?”
苦涩的药味在唇齿间蔓延,夏至微微仰起头,看着谷念安。
谷念安只是笑着,熟悉的,温和笑容。
“你先去……我得控着祭坛,稍后就来!”
“稍后?”
这样的理由,夏至觉得更不好。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走!”
“你以为你哥我是绝世高手吗?一手控着祭坛,一手还能拉着你离开?”
谷念安揉了揉她的发,“我没那么大的能耐!听话,你先走,我才能分出力量脱身!”
“那……我在外面等你……”
夏至还是觉得不好,但此刻情势危急,他说得也合情合理:“你不许骗我!不等到你,我不走!”
“嗯!”谷念安点头,一双满是柔光的眸子,沉沉落在她脸上,像是她要把刻到记忆的深处。
“去吧!”
谷念安松了手。
“好!”夏至应声,“我在外面等你!”
又叮咛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又被谷念安叫住。
“夏至……”
夏至回头。
谷念安疾步上前,张开手用力地抱住了她。
“怎……”
夏至的话还未问出口,脸颊处一软。
反应过来,谷念安已经松了手,用力推了她一把。
身后是谷念安的低吼。
“用力跑,一步都不要耽搁,我撑不了多久!”
来不及多想,夏至跑了起来,向着祭坛边缘难道撕开的裂缝……
“快走!”
早就等在外头接应的胖哥催了一声。
夏至顿住了步子,想往回看,被胖哥制止。
“不要回头!”
“我哥?”
夏至眉头紧锁,听到了身后强劲的气流涌动的声音,但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连发丝都不曾扬起一点。
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不要回头!快走!”
胖哥根本不给她犹豫的机会,伸手过来拉她,带着她跑了起来。
夏至跟着被动地跑了起来,大概是用了真气,胖哥的速度很快。
夏至的心口又有些发疼了。
“我要等我哥!”
“出去再说!”
胖哥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快了速度,完全不顾及夏至的不适应,催动着体内的真气,加快了奔跑的步伐,如闪电般击向远处。
夏至大口喘着气,勉力地跟着胖哥奔跑。
体内的真气随着紊乱的呼吸,在体内乱窜,全身又冷又疼,视线内所有景物都糊成了虚影,拖着从长长的残影……
也不知道这样跑了多久,胖哥抬手一划,步子跟着停顿,眼前才恢复了真实。
胖哥喘着粗气,松开了手。
夏至捂着心口,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哥……”
夏至艰难地说出了两个字。
胖哥没回答,伸手递过来两颗药丸。
夏至接过,含在了嘴里,体内的奔腾叫嚣的真气,像要把她撕裂一般。
夏至扛不住,闭上眼,调息了许久,才勉强压制下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
胖哥也盘腿坐着,一手拿着酒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也想像是刚刚打坐调息完的样子。
夏至往四周看了看,不见谷念安的身影,心下就有些急了问胖哥。
“我哥呢?怎么还没跟过来?”
胖哥看着夏至苍白如纸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出不来了……献祭仪式一旦启动,必得献上一人的全部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