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周琛去了食堂，路上遇到很多同学，他们见到周琛，避若蛇蝎。

沈姳不认为他们是在害怕自己，那只可能是周琛。

“他们好像很怕你。”沈姳直接将这个让人尴尬的事情摆在明面上。

周琛忽然停住脚步，弯下腰看着她，深邃的眼睛直指人心。

“你好像不怕我。”他说。

沈姳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她捂着嘴笑道：“你又不是什么牛鬼蛇神，有什么好怕的。”

她一副不经世事的天真模样，让人忍不住想破坏。

“你不懂。”周琛将手插进裤兜，继续小步走着，以免沈姳跟不上他的步伐，“人，才是最可怕的。”

沈姳怎么会不懂呢……

她将目光放在周琛身上。他在她面前向来是温柔和善的模样，沈姳一时还真想象不出来，他干起坏事时，是什么样子的。

沈姳听了，只在嘴里低估着：“哪里有鬼可怕……”

想说又不敢大声说，她左右看了看身边，空无一物，却又莫名让人联想到什么东西，她赶紧快走几步跟上周琛的步伐。

这日过后，学校里都在传周琛与沈姳之间的八卦消息，以至于每次跟秦珊珊碰见，她都是一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别扭样儿。

“你别得意。”秦珊珊终于是看不下去沈姳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忍不住放狠话。

沈姳嘴欠得很，吐着舌头故意气她：“现在不得意，那等什么时候？”

“你也知道你也只能得意这一时啊。”秦珊珊看着沈姳那副嘴角，咬碎了一口银牙。

沈姳一时语噎。

“你连这一时也得意不了。”沈姳甩下一句话便走了。

她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这里跟一个十几岁的女生为了一个十几岁的男生逞口舌之快。

刚走出教学楼，就看来周琛站在楼外的草坪上，半倚着一棵大树。

这几天，周琛下课都来找沈姳，或吃饭，或玩乐……

沈姳自然不会拒绝。

她只是跟白琼交代自己接下来的打算，每天晚上回寝室，跟白琼一起分析周琛的心理及行为模式，以便于接下来的攻略计划。

“等很久了吗？”沈姳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

周琛大步朝她走来，只是摇摇头，道：“没有。”

他嘴上虽说着“没有”，但还是问道：“怎么这会儿才出来？”

沈姳往他那边又靠近一点，小声捂着嘴说：“还不是秦珊珊，堵着我，冷嘲热讽的。”

她说话时，眼睛骨碌碌乱转，像是怕被人听到她在将旁人坏话似的。

周琛笑了一声，没再多说。

“今天去哪里玩儿？”沈姳显得兴致勃勃？

周琛拉起她的手腕，带着她快走几步：“今天有个朋友生日，带你一起去玩玩？”

这事，他之前都没提过。

沈姳慢下脚步，周琛见拉她愈加费力，只转头看来。

“重要的朋友吗？我都没准备礼物呢。”她一脸地懊恼与窘迫。

“嗯，时常一起玩的朋友。”周琛笑着说，“礼物我备着了，你不用准备。”

时常一起玩？周琛身边不是只有夏江跟杜华吗？

到周琛在沈姳面前提到他们，不会以“朋友”相称。可见，他的“朋友”，是校外的朋友。

沈姳的小脑袋瓜子飞快地转着。

去吧。她对自己说，或许是另一个突破口。

沈姳一脸好奇，边跟着周琛往校外走，口中边问着：“是跟你一起长大的朋友吗？”

“是啊。”周琛应着。

沈姳看着周琛的侧脸，他的脸上满是轻松和欢喜，这种情绪，在平时，是不常在他的脸上看见的。

校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沈姳一时叫不出名字，跟着周琛坐进后排座位时，面上虽不显，却满心都是惊叹，连座椅都是真皮的。

“见你朋友，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沈姳表现得有些局促与紧张。

周琛看着她不安的模样，只是笑着安抚她：“做你自己，就很好了。”

沈姳听了这话，满脸都是甜蜜的笑容，她轻轻“哦”了一声，低着头，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待到车子在一家会所前停下，沈姳才亦步亦趋跟着周琛进了会所富丽堂皇的大门。

说实话，沈姳活了近三十年，还从来没进过这种销金窟。

她努力不让自己眼睛乱瞟，暴露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在会所里七转八拐地，终于到了一个房间。

说是一个房间，倒是有些贬低它了。这看着，更像是一个“综合体”。

这个套房，约莫有百来平，分了好几个娱乐区，桌球、KTV、电竞、桌游……应有尽有。

周琛刚进去，就有许多人在招呼他。

“阿琛。”

“小琛。”

“琛哥。”

……

沈姳打眼看去，套房里男男女女，有十数人。他们年纪约莫在十五到二十五之间，周琛在他们中，算是小老弟了。

也是，在学校里，可没人敢喊周琛为“小琛”。

周琛跟周围的人打了招呼示意，径直带沈姳到了桌球区。

“小琛来了。”

里面突然想起一个磁性的声音。

这声音与周琛这些小屁孩的少年音不同，那是属于成年男子的声线。

“天恩哥，生日快乐。”周琛拉着沈姳到了那人面前，从校裤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盒。

陈天恩站起身，接过周琛手中的礼盒，笑道：“果然还是个孩子，还整这些东西。”

他顺手将礼盒打开，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胸针。

沈姳只看了一眼，便知价值不菲，但具体价值几何，以她的眼力确实看不出来的。

但听到身旁此起彼伏的赞叹声时，沈姳就知道，应该是她想像不到的一个数字。

“太贵重了。”陈天恩将盒子合上，摇头笑着对周琛说。

“送天恩哥的东西，多少都不算贵重。”周琛这般说。

陈天恩看着自己手中的礼盒，突然笑了起来：“得，那就不跟你客套了。”

他叫来一个人，将礼盒交给了他。

“这是……你的小女朋友？”陈天恩的目光落在沈姳的身上。

她身着校服，整个人就站在周琛身旁，落落大方。

“天恩哥生日快乐。”沈姳跟着周琛称呼他，“我叫马玛，是周琛的同学。”

她这么自我介绍。

众人这时才将目光落在沈姳身上，这个女孩，长得太过干净，与会所里的人和物，都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