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求生的欲望太过强烈,李嗣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在战锤世界里,你在祈祷时最好指名道姓,否则谁也不知道什么玩意会找上门来。
一片昏沉之中,李嗣睁开了眼,他挪了挪身子,发现自己还能动弹。
我没死?
朝着后心一摸,本该存在于那里的伤口竟然消失不见了,他起身一看,才发现身下是一张铺着绸缎的大床。
这又是什么地方?
空气中弥散着幽暗的光亮,李嗣从床上爬了下来,他环顾四周,隐约还能看到不远处屏风后的人影。
不等他疑惑,屏风就被人推开,只见仅仅披着一件薄纱,身姿婀娜的女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而李嗣一眼就看见了那对夺目的银色龙角,以及额头上那枚硕大的紫晶宝石。
“夫君在等我?”
她莞尔一笑,纯白的眼中荡漾着万种风情,那件薄纱覆在胸前,若有似无地漏出些妩媚的春光来。
???
这是……妙影?
李嗣的大脑瞬间宕机,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倒是很诚实。
“你又想偷吃么?母龙?”
冰霜般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李嗣转过头,一个黑发碧眼,肌肤如雪的美人向他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袭冰蓝色的衣裙,而衣裙之下似乎也没有别的遮挡。
虽然在名义上素未谋面,但凭借游戏中的记忆,李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女沙皇卡捷琳,离震旦万里之外,冰天雪地中的国度基斯里夫的统治者。
这两位伺候我一个?这是怎怎怎怎么回事?
李嗣的心脏怦怦狂跳,他伸出左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猛然注意到那上面的色孽符号正散发着妖艳的粉色光芒。
色孽?色孽的阴谋?
这個念头跳出来的瞬间,周围的一切迅速黯淡下来,上一刻还准备享受齐人之福的李嗣下一刻就陷于无边的黑暗之中,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东西,但回应他的只有虚无。
不知多久以后,黑暗中走出来了一个人,粉色的光芒笼罩之下,李嗣看清了那正是刚才的“妙影”。
“你是谁?”
“妙影”的嘴角勾起,露出了挑逗的笑容,她伸出手,向着李嗣递来一根铁链。李嗣仔细一看,那根铁链连接着一个的皮质项圈,项圈箍在她光滑的脖颈处,上面镶嵌着一个邪恶的色孽符号。
李嗣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如此香艳的场景原本只可能存在于他的想象当中,而今居然成为了触手可及的现实……
“你动心了,没错吧?”
“妙影”走近,靠在他的耳边,魅惑的声音穿过耳膜,刺激着李嗣的大脑。
“来吧,拥抱你的欲望……然后这一切都将成为现实。”
“你就是色孽本尊?”
李嗣一把推开“妙影”,直视着她的目光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她再次举起铁链,示意李嗣接过,“你是被赐福的人,只需要接受欢愉的命运……便可满足你的一切欲望。”
“那还是免了。”
李嗣后退半步,接着说道:
“我可不想变成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我是想活下去,不过不是那种活法。”
“妙影”的面色骤然一变,纯白的瞳孔中弥散出妖异的光亮,她的面容开始扭曲,原本高高束起的白发披散下来,化作无数粉色的触角,向李嗣缠绕而来。
就在触角触及他的瞬间,一道炫目的白光当头劈下,无边的黑暗崩溃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直到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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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李嗣!”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嗣才再次睁开了眼,这次他发现自己虚弱得难以动弹,被刺中的左边后心处还时不时传来撕裂的痛感。
循着声音望去,他看见的是鼻头通红的吕漪,后者见他醒了,立即扯着哭腔喊道:
“他醒了!”
旁边的人闻声围了上来,李嗣认出了沈经,还有另一个和他并肩作战的玉勇,这两人脸上都带着伤疤,沈经还少了半只耳朵。
“现在……怎么样了?”
李嗣从嘴里勉强挤出来几个字,他此时虚弱得连发声都很困难。一旁的沈经给他喂了两口水,接着答道:
“基本没事了,督师大人的部队昨天就到了南阳,今早破城,我们已经和长垣来的援军碰上头了。”
“昨天……今早……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吕漪插嘴道,“大夫说你要是再不醒,恐怕就没得救了!”
明明在梦里只过了一小会儿,怎么一天时间就没了?李嗣侧过头,恰好看到自己左手上隐隐浮现的色孽符号。
这东西可不能让人看见,不然就算有一百张嘴巴也说不清了。他心中一惊,连咳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迟国裕呢?”
“如果你说的是假的那个,他已经被我们押送到南阳去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个……”沈经顿了顿,“他死了,整张脸皮都没了。”
李嗣默然,他早该想到,为什么放哨的人当中只有迟国裕一个人能回来,而在混乱的黑夜中,他甚至没看清那个伪装者的脸,就把人放了过去。
还好这只是个普通的奸奇信徒,要是那个能直接变成别人样貌的变化灵来了,恐怕自己这时候已经没命了——不过自己这种级别的小喽啰应该也犯不着变化灵出手。
“兄弟们呢?折了几个?”
“昨晚折了二十六个——不算挂彩的,还有五个重伤。”
“敌人呢?”
“一百三四十人,全部死完。你醒之前有鸦人密探来过,他们带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家伙的尸体……这不是一次突然的反叛,看起来更像是蓄谋已久,我听说陶郝逃走了,而督师大人正准备把南阳城翻个底朝天。”
连一个地方的经略使都叛变了,可不是蓄谋已久吗。李嗣看向门外,在战斗中幸存下来的玉勇们正在忙碌,这一战几乎毁掉了整个牡丹坡军营,所有东西都得推倒重建。
“李嗣怎么样了?”
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片刻之后,一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李嗣,一番吟唱之后,一道温和的绿光降临在了李嗣身上。
在检查了李嗣的伤口后,男人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
“我记得你伤的很重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样也好,再过个一两天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他为李嗣换上新的草药,仔细地将伤口包扎好,“督师大人在南阳城,她很想见你,伤一好就赶紧过去,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