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他动了动自己那被摔得散了架的手脚,浑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位是不会痛的。
不过万幸的是,在之前从山坡上摔下来的时候,李嗣竟然没有折了手或者崴了脚。他扶着身边的石头起身,发现虽说全身都疼,但至少还能动。
在这种情况下,还穿着玉勇的那身重甲就有点给自己没事找事了。他竭力挪动自己的双手,将身上的盔甲脱下丢在一边。
他躺在草丛里,检查着自己被奸奇妖焰灼烧过的皮肤。令他奇怪的是,除了一两处被烧伤的地方之外,自己的皮肤仅仅是被烧得发黑了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色孽能量竟然在奸奇妖焰下保护住了自己,李嗣看向自己隐没在皮肤里的色孽符号,看起来这混沌邪神的能量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用途。
话说回来,我这是在哪?
他抬头环视一周,自己似乎掉到了军营边上的山谷里。这时强烈的口渴感涌上心头,李嗣知道,他必须得去弄点水喝。
好在这处山谷离玉江不远,李嗣能听见河水流动的声音,他从地上找了一根还算趁手的木棍,支着身子就朝河水的方向找去。
这显然是一处未经开垦的山谷,李嗣的裤脚被路边的荆棘划破,他拨开杂乱的灌木丛,终于在跋涉之后找到了一条小溪。
他此时也顾不得溪水里会不会有寄生虫什么之类的事情了,李嗣趴到溪水边,大口大口地喝着。等到口渴的感觉褪去之后,他又洗了洗手和脖子上的脏污,顺便把自己的伤口也清洗了一下。
必须得赶紧处理伤口,否则等到伤口感染的时候就来不及了。李嗣深知行军打仗,大半死因都是伤口感染,好在战锤世界里有生命系法术的存在,自己的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他从小溪边起身,沿着来时的路正要往回走,却在树丛中间看到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那洞口旁边虽然已经长满了杂草,但还是能看出人为开凿的痕迹。
这是什么?
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李嗣拄着木棍向洞口走去,那個洞口不过一人多高,开口也不宽敞,要不是他歪打正着地跑到这里来,恐怕再过一百年都不会有人发现。
他用木棍拨开洞口的藤蔓和杂草,侧身走了进去。山洞里满是落满了积灰的蜘蛛网,他没走两步就被呛得直打喷嚏。
好在这天阳光不错,李嗣循着光线走了不知多久,直到走到山洞深处时,才又在头顶看到了一缕阳光。
那光线像是从山顶处的某个豁口洒下来的,照亮了整个山洞,李嗣就着光线观察,这个山洞里满是木头搭起的房子,还有明显的道路和路牌,只不过上面写着的是他看不懂的文字。
这像是某个部落的住所,但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放弃。李嗣踢倒了路边放着的一个木桶,骨碌碌地就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
他低头一看,那是几个已经变质的马铃薯。再往上一步是一个低矮的平台,李嗣站了上去,没走出两步,脚下突然响起什么东西折断的脆响。
这里实在太暗,李嗣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他把那样东西往下一踢,才在阳光下看了个清楚。
那是一个头骨,或者准确地说,一个啮齿类动物的头骨。李嗣心中一惊,他回到平台上,又踩到了一个头骨。在微薄的阳光下,他看到了一具完整的骸骨——啮齿类动物的脑袋,还有长长的尾骨。
这是斯卡文鼠人的巢穴!
李嗣此时也顾不上太多了,他拄着木棍,向来时的洞口一瘸一拐地跑去。骨头断裂的脆响回荡在山洞里,尽管这地方废弃已久,但他此时根本是油尽灯枯,还没有武器傍身,要是这地方还有鼠人存在,就只能束手就擒。
他踉踉跄跄地跑出洞口,顺着找到小溪的方向折回,再向着先前摔落的山坡向上爬去。在他又一次体力耗尽,只能趴在地上喘气的时候,突然听到山坡上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李大人!你在吗!李大人!”
李嗣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嘶哑得发不出声,他用木棍敲着一旁的树,总算让上边的人发现了自己。
两名玉勇把李嗣架着放到了马上,由一名骑兵带着他回到了南阳营。阮文毅派来的大夫为他检查了身体,也同样对他的伤势表达了疑惑。
“我听将军说,大人伤得很重。”大夫在清理好他身上两处烧伤的伤口后,用草药敷在上面,“但从今天的情况看来,也并不是很糟糕。”
“可能我运气比较好吧。”李嗣含糊地说道。他此刻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发现的那个鼠人巢穴,按照他对这个种族的了解,那个巢穴很有可能通向蕹昌城的地下,也就是说,虽然他们不擅长打洞挖地道,但蕹昌城的地下很可能本来就存在一个鼠人地下城。
如果是这样的话……
休息了半天之后,李嗣的身体状况多少好转了一些。在这一晚的激战以后,虽说阮文毅带来的军队付出了不小的损失,但蕹昌城内的奸奇军队也同样失去了主动出击的能力——奸奇骑士们死伤惨重,光是落在大营里的镜面盔甲就有不下三十副。
为了清点各部损失,阮文毅在袭营一战的次日夜里又一次召开了各部将领的大会,但当传令兵跑到南阳营来请李嗣的时候,李嗣却消失了。
“李大人身体抱恙,不方便到大营去。”卓武烈如此应付道,“请转告将军,李大人再过两天会单独去找他。”
而此时此刻,“抱恙”的李嗣正站在他发现的鼠人巢穴洞口,他带上十名经验老道的玉勇,给自己换了把趁手的横刀,这柄刀自然比不上先前那柄门下督才能配备的横刀,不过凑合用用也够了。
“打起精神来,这里面可能会有鼠人藏着!”
李嗣举着火把,率队向着洞穴深处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