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日,绍斯特卡东岸,普洛森军控制。
吉尔艾斯走下浮桥,看着堆满滩头的尸体。
副官费利兹皱着眉头:“我会监督后勤人员尽快清理尸体,避免瘟疫发生。”
吉尔艾斯点点头。
这个时候可怕的恶臭已经让许多参谋军官捂住了鼻子,但吉尔艾斯无动于衷。
他表情严肃的走了河畔大道,看着那些被炸药炸开的窗户和墙壁,里面只剩下普洛森军士兵的尸体。
吉尔艾斯:“没有安特军的尸体吗?”
参谋长立刻回答:“报告,我们认为安特军尸体已经被他们掩埋在城郊的公墓里。”
吉尔艾斯:“敌人居然还有余裕做这种事,说明我们根本没有给他们多大的压力,他们还可以继续在这里防守的,但是他们撤退了。”
吉尔艾斯顿了顿,加了一句:“他继续在这里防守,我们本来有希望粉碎他的防御。”
说完他继续前进,沿着先期登陆的部队开辟出来的通路,一路穿过绍斯特卡沿河的第一排建筑。
第一第二排建筑之间的大街,依然堆满了普洛森士兵的尸体。
费利兹说:“这就是我们最远打到的地方。
“前天攻到这里然后逃回来的尉报告说,敌人拆掉了所有通往二楼的楼梯,我们找不到二楼的路,所以只能试图在烟雾掩护下冲过大路进入后面的建筑,结果在大街被大量杀伤。”
吉尔艾斯观察两边的建筑,感叹道:“这是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屠杀我们的陷阱啊。你看看二楼那些射击孔,这就是准备从背后杀伤我军专门建成这样的。”
说着他前一步,转着圈子环顾四周。
这时候军参谋长来了一句:“这就是个瓮城,敌军突破城门之后,会被瓮城的弓箭手杀伤。”
吉尔艾斯最后停下来,看向沿江的那排建筑:“要对付这种工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第一排的楼房整个炸塌,应该用野牛重步兵炮抵近射击。”
费利兹:“但是野牛会立刻遭到敌人炮兵的反击,而且也怕敌人的反坦克炮。”
吉尔艾斯:“我们需要有更厚的正面装甲,并且能彻底摧毁这种坚固建筑的武器。现在步兵部队的三号突击炮的75毫米短管榴弹炮和四号坦克的短管榴弹炮都做不到这点。”
王忠要是知道自己的杰作,可能导致四号灰熊突击炮和突击虎提前出现,不知道作何感想。
吉尔艾斯再次环顾四周,然后下令道:“把所有这些建筑保护起来,仔细测量所有的工事,这应该成为我军以后城市设防的标准,写进教科书。”
费利兹:“有这個必要吗?帝国军队一直以来都在不断的进攻,赢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吉尔艾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以防万一。你看安特军队,他们的学说就是重进攻,轻防御,结果你也看到了。我们不能有这样的短板。”
“是。”费利兹点点头,表情凝重。
吉尔艾斯又问:“知道罗科索夫的部队撤退到哪里去了吗?”
费利兹:“他沿着铁路走了,我们前进了大概二十公里就遇到了敌人的阻击部队,没有打红旗,应该不是他们。据说下游毛奇将军的部队已经突破了当面之敌的阻击,但是……”
吉尔艾斯:“但是?”
“他的油料输送部队跟不坦克部队,现在已经因为燃油存量低于警戒位置,不得不停止了。”费利兹一脸苦笑,“而且现在这个鬼天气,坦克的故障率大大飙升,维修部队还陷在泥里不去,估计追击敌军已不可能。”
吉尔艾斯:“敌人知道这点,也知道他们在泥地里跑得比我们快,所以下雨之后就趁机撤退了。”
这时候军参谋长说:“他们之所以抓紧这个时机撤退也是因为知道挡不住我们。帝国会获得胜利的。”
但是他的语气并没有以前那种乐观和自信了。
吉尔艾斯则小声说:“我总觉得主动撤退的理由不是那么简单……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拉长我们的补给线,当年库图佐夫也用过同样的计策对付那位征服者。
“我有不好的预感。费利兹,我们的冬装现在有多少?”
费利兹:“目前部队只补充了可以抵御秋季气温的被服,冬装基本没有。不过放心,台风战役计划原本就有冬季作战的内容,所以后勤部门早在九月就已经在筹措冬装,应该很快会送来。”
吉尔艾斯突然后脑勺发麻:“不,费利兹,不,冬装送不来了。因为所有的骡马运输都集中运送弹药、油料和坦克备件了。”
费利兹也面如土灰:“这……那应该让后勤部门重视冬装!”
吉尔艾斯:“不,费利兹,昨天他们调整运力分配的结果你也见到了,我们收到的油料和弹药只有以前供应正常的时候的百分之七十。随着我们向前推进,这个量一定会减少。但敌人离补给中心却越来越近……”
吉尔艾斯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面色铁青。
终于,他说:“我看到了未来正在等待帝国的巨大失败。应对这个失败唯一的做法就是停止前进,就地防御。敌人也无力进攻,所以我们可以把运力调动去运送冬装。
“但停止前进,就意味着速胜的企图破产。战争会进入持久战,我们拿不到我们急需的燃油和原材料。”
吉尔艾斯抬头,看着不断飘下濛濛细雨的天空。
“记得那位罗科索夫最开始给我们的明码电报吗?他甚至警告过我们!”
费利兹:“那只是他的心理战,他想让自己的炮火尽可能的杀伤我们。”
吉尔艾斯没有回答。
这时候一名传令兵跑过来,敬礼:“报告,发现了罗科索夫师部的进入方法。”
吉尔艾斯:“走,看看去。”
片刻之后,吉尔艾斯走进了那位白马将军的司令部。
地图和文件当然早就烧完了,各种设备自然也全部拿走了,空荡荡的地堡里只剩下桌椅。
以及一个炭炉,面坐着个茶壶。
吉尔艾斯走向那个炭炉,却忽然觉得眼角余光看到了什么,便扭头看向墙壁。
然后他看见墙壁写着:“尊敬的普洛森指挥官,您向我们充分展示了战争的艺术,所以我们衷心祝贺你赢得了胜利!”
落款是“您的朋友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
费利兹看到这行字勃然大怒:“来人啊!把这行字铲掉!”
参谋长却说:“别!我们都知道这行字在讽刺我们,但别人不知道!我们应该让宣传部派人来把这行字拍下来,头版头条发表!”
费利兹一听大喜:“对啊,就宣传白马将军已经对我们屈服!”
这时候通讯参谋进了地堡:“报告!皇帝陛下亲电!”
吉尔艾斯:“念。”
通讯参谋:“恭喜你,我亲爱的齐格飞,你在你承诺的时间内攻占了绍斯特卡,帝国会记住伱的功绩。”
吉尔艾斯抿着嘴,又看了眼墙的字。
“把他铲掉。”他说,“谁也不许说见过这行字。”
费利兹:“为什么?这不正好呼应了陛下的称赞吗?”
吉尔艾斯:“因为我是个军人。我脸皮没有那么厚!全擦掉!不许让宣传部的那些混蛋知道这件事!更不许让他们拍到照片!”
说罢他一脚踢翻了房间里的炭炉。
然后地就有东西冒烟了。
费利兹大喊“小心”,把吉尔艾斯推开,并且扑在那东西面。
吉尔艾斯摔倒在地,倒下的过程中脑袋碰到了桌角,立刻鼓起一个巨大的包。
同时诡雷发生爆炸,直接把趴在面的费利兹顶起来一点点。
其他参谋稀里哗啦趴了一地。
等爆炸结束,吉尔艾斯吃力的爬起来,跑到费利兹身边,把副官翻过来。
费利兹的衣服已经一片红,但还有一口气,他看着吉尔艾斯说:“中将……我……好冷。”
然后他脸一歪。
吉尔艾斯试了试他的脉搏,再用手轻轻的阖了他的双眼。
参谋长爬起来:“应该把这个一起宣传,把白马将军打造成卑鄙小人!这样……”
吉尔艾斯:“把文字擦掉!还嫌我们不够丢人吗?我刚刚害死了我的副官!懂吗?”
参谋长闭嘴,而其他参谋喊来了士兵,开始擦墙的碳灰。
吉尔艾斯站起来,一直看着士兵把碳灰写的字全部擦掉。
然后他也向前倒下。
参谋长大惊,一把接住了要倒下的中将,大喊:“医疗兵!医疗兵快来!”
之后,吉尔艾斯被诊断为轻度颅内出血,必须暂时离开指挥岗位。
10月12日,苏哈亚韦利,安特军控制。
王忠刚下火车,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柳德米拉赶忙来关心的问:“感冒了?快让医生看看吧!”
王忠摆了摆手:“别大惊小怪,也许是普洛森人在骂我呢。”
涅莉打开伞,交给柳德米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