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57.撩汉妙计(1 / 1)江南梅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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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泓去上朝后长安在甘露殿的书架上一阵乱翻。阶级斗争固然重要撩汉大业也不能耽搁啊,必须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钟羡这样的男人,寻常手段是不可能会奏效的。好在她长安也有一颗不寻常的脑袋已经想好如何将他一步步引入彀中了。

长安翻了半天也没找着一本合心意的书最后拖了椅子过去,在书架最顶端一只雕刻精致的青檀木盒子里发现一本封皮上写着六韬的书。

长安大略翻了翻书里的字与慕容泓其他书上的字不太一样,长安只能约摸认出几个字看书名应该是本与兵法有关的书。

有道是物以稀为贵,既然这本书被保存得这么好,里面的字又这么有特色,说不定就是孤本之类的珍品。

长安将书往怀里一塞将椅子放回原处,出了甘露殿,清了清嗓子对被她赶到殿外的宫女道:“好了你们进去吧。”

打发了宫女长安抱着爱鱼四处转悠了一圈,回来时慕容泓已经带着褚翔和长禄去含章宫了。

刘汾和嘉行站在海棠树下不知聊着什么,见长安过来嘉行就进甘露殿去了。

长安上前向刘汾行礼:“刘公公在这儿晒太阳呢?”

“杂家可没你这个福分该当差的时候溜得不见人影,陛下也不见怪罪。”刘汾睨着她道。

长安讪笑:“奴才这不是遛爱鱼去了么。既然刘公公有事,那杂家就不在这儿讨嫌了。”说着,抱着爱鱼要走。

“前两天,你去四合库了?”刘汾忽然问。

长安背对着刘汾长眸一眯。就知道长寿被贬,这老家伙也按捺不住了。虽说宫女里头应当有不少他们那边的人,但宫女毕竟是宫女,能时常伴驾的还是只有他们这些御前小太监,更别说还有每晚甘露殿内殿的值夜差事,更是宫女们沾不得的。

她回转身,笑得巴结,道:“奴才无意中得知您与四合库的冯姑姑关系要好,就借了您的名头,去四合库请那边的姐姐们帮忙从宫外捎点东西。怕您不高兴,就没敢跟您提。”

“仅仅是借了我的名头?”刘汾问。

长安笑容无赖起来,道:“顺便叫了冯姑姑一声干娘。奴才想即便认不成干爹,认个干娘也是好的。反正只要冯姑姑认了我这个干儿子,您不是干爹也是干爹……”

刘汾抡起拂尘作势要抽她。

长安忙将爱鱼一扔,抱着头躲到树后,探出半张脸来委屈道:“刘公公,奴才无父无母,不过想认个干爹罩着自己而已,缘何您这般不愿?莫非奴才哪里得罪了您不成?”

刘汾冷笑,道:“说句实话,在这宫里头收个干儿子确实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杂家觉着你动机不纯。陛下如此宠信于你,你靠他罩着便能横行宫里了,何须再来向杂家这等底下人讨好卖乖?”

长安闻言,便从树后走了出来,凑上前道:“刘公公久在宫里当差,难道还不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如今陛下尚年少,贪玩好乐,见奴才这小太监说话有趣能逗乐子,便宠我一宠。谁知道过几年陛下长大了,又是怎样一番光景?以色侍人尚且还会色衰爱弛,如奴才这等只会耍嘴皮子的,难道还敢指望受宠一辈子?更别说过两年陛下封后纳妃,后宫凭空多了那么些个可以骑在奴才头上的娘娘,万一有哪个得宠的就是看奴才不顺眼,成天对着陛下吹枕头风,奴才这点儿宠信,又能禁得住吹几次呢?”

刘汾不动声色,只看着他道:“你倒是个深谋远虑的。”

长安腆着脸道:“奴才别无所长,也就这脑子还算清楚。刘公公,其实您仔细想想,若是您收奴才当您的干儿子,对咱们两人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事啊。于奴才而言,您是中常侍,又是太后派来伺候陛下的,长乐宫众内侍中,您地位最高,说话最有分量。若奴才能得到您的关照,日后即便在御前失了宠,总也不至于落到在长乐宫混不下去的地步。于您而言,多了我这样一个头脑清楚会侍奉您会给您办差的干儿子,又有什么损失呢?若是您怀疑奴才居心不良,奴才与您同在甘露殿当差,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试奴才的用心,还不是易如反掌?”

刘汾道:“看这张嘴,巴巴的果然伶牙俐齿口才了得。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若杂家拒绝,倒显得是杂家不通情理愚不可及了。”

长安听他这话是答应的意思,刚想拜谢,刘汾忽道:“那杂家现在就来试试你的真心有几分。你去四合库买东西的那两锭银子,哪来的?”

长安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陛下赏的。”

刘汾眸光犀利起来,骂道:“死蠢的奴才!撒诈捣虚张口就来!为显皇恩浩荡,陛下赏人的银子,那银锞子底下都是刻了字的,你连这都不知,还敢说是陛下赏的?杂家果然没看错,你这奴才满嘴就没一句真话!”

长安见他气冲冲地转身欲走,忙上前拦住他,急得抓耳挠腮道:“干爹干爹,您先别生气。奴才并非有意欺瞒您。这事……唉,我不敢说实话也是怕您生气啊。”

刘汾听她这话说得蹊跷,便又停步转身,问她:“此话怎讲?”

长安支支吾吾道:“这银子……是掖庭丞崔公公给我的。”

刘汾眉头一皱,问:“他为何会给你银子?”

长安睁大眼睛看着刘汾,有些惊讶地问:“干爹您真想不明白?”

刘汾不悦道:“你与他之间的事,我如何想得明白。”

长安松了口气,道:“既然您不是与他一伙的,那奴才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是这样……”她环顾四周一圈,凑过去附在刘汾耳边道“您也知道奴才没事就爱抱着猫四处闲逛。前一阵子,在闲逛之时奴才无意中得知这崔公公在宫里卖寒食粉,且这寒食粉是宫中禁药。奴才一时利欲熏心,就找了个机会去诈他。

一开始他不承认,奴才威胁说要将此事告诉陛下,他才给了奴才这两锭银子做封口费。他还说他也不易,卖的银子大多要孝敬上头,求奴才放他一马。还说这事如果真闹到陛下那里,谁也讨不了好,因为他孝敬的那个人,即便是陛下,轻易也是动不得的。

奴才想着在宫里卖禁药这事,他一个人的确兜揽不住,方才不敢对您实话实讲,是因为他说他孝敬的那人陛下也动不得。那这宫里头陛下动不得的人,除了太后还能有谁?奴才从他手里拿了银子,不就等于从太后嘴里夺了食么。”

刘汾闻言,思虑一阵,道:“既然知道他孝敬的那人有可能是太后,你还敢拿他银子?”

长安干笑道:“干爹,您不知,这银子拿过来容易得很,可再要还回去……那真是比登天还难!奴才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拿在手里就跟黏在我手心似的,怎么也摘不下来啊。”

刘汾用拂尘敲了她一下,骂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看你这奴才早晚也逃不过这句话。”

长安缩着脖子道:“所以才要请干爹您多多关照啊。”

刘汾瞪她一眼,转身往长乐宫门方向去了。

长安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定是找冯姑姑说道此事去了。方才她话语里没有透露她知道崔如海是寇蓉干儿子这件事,所以猜测崔如海孝敬的人是太后无可厚非。然而以刘汾的地位和身份,他是不可能不知道崔如海是寇蓉的干儿子的。于是在他那里,崔如海所谓要孝敬的上头人,就多了一个人选寇蓉。而且崔如海孝敬这个寇蓉的可能性要比孝敬太后的可能性大得多,因为如果他孝敬的是太后,他根本没必要怕长安说出去而给长安封口费。

让刘汾知道崔如海卖寒食粉这件事,后果无非有三个。第一,如果冯春刘汾加起来分量与寇蓉相当,他们就会有这个底气去与寇蓉分一杯羹。若是寇蓉拒绝,两方就会狗咬狗,长安自然乐见其成。第二,寇蓉同意与他们分一杯羹,那么正好全部拉下水,将来事发一网打尽,长安还是乐见其成。第三,冯春刘汾加起来也不能与寇蓉相抗衡,但又想吃这块肥肉,那刘汾就很可能借用陛下的势力,也就是利用她这个干儿子继续去敲诈崔如海。打着刘汾的名头去对付崔如海这样的事,长安自然也是愿意干的。

四合库之行的目的至此全部达到,长安甚是满意,看看天色不早,便往含章宫去了。

时间太短她还没来得及摸出钟羡的作息规律,不知道钟羡是否天天用完饭之后都会来竹园这边的凉亭散步消食,于是决定碰碰运气。

在凉亭之侧等到日上中天,远远看到竹林那头出现了一条身影,修长清俊风度翩翩,定是钟羡无疑。

长安急忙溜到湖边,从怀里掏出那本六韬,放到水里浸了个湿透,然后往湖边的大石上一摊,转身就藏到了不远处的迎春花丛后面,悄悄往这边张望。

片刻之后,钟羡来到亭中,却未如那天一般坐在亭栏上吹竹叶,而是沉默地看着湖水,眉宇间心事重重。

没错,他的确心事重重,因为除了慕容宪之死的谜团之外,如今他的心里又多了一个谜团,那就是昨天慕容泓对他说的那句话谁能告诉我我哥是怎么死的?

一开始他没留意,以为慕容泓只是在发泄对他们没能护住先帝这件事的愤懑之情而已。然而回去后越想越觉着不对劲。

先帝在攻打盛京之时于乱军中一时不慎身中毒箭,射箭之人当场就被斩杀,事后经俘虏辨认,那人确实是赢烨麾下的一员副将。

慕容泓到达盛京之后,先帝将帝位传给他,弥留了两日才死,他们兄弟有两日相处时间。而先帝在清醒之时除了对他交代后事外,并未提及其他,他们这些先帝亲近之人当时都守在龙榻前伴驾的,听得十分清楚。可以说,先帝的死因,是一目了然明明白白的。

那么慕容泓为何会问这样一句,而且是以那种表情,那种沉静于表却激烈在骨的表情?

与慕容泓接触得越多,就越觉得此人身上藏着无数秘密。可想撬开他的嘴,却又委实无计可施。

钟羡一手搭上亭柱,抬眸往远处看了一眼。眼角余光却发现湖边大石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他转头一看,却是一本书。

他走下亭子来到湖边,拿起那本湿淋淋的书看了看,眼神微变。四顾一番,不见有人,他心中疑惑,便拿着书来到亭中坐下,将书放在亭中石桌上,从袖中抽出一条手帕,将那书一页一页地用帕子吸干水分,神情专注动作轻柔。

长安躲在花丛后,暗戳戳地观察着钟羡的一举一动,一面对自己五体投地,一面对钟羡垂涎三尺。要说这一向冷峻的人突然温柔起来,还真是别样迷人啊!

表面的水分吸干了,书自然还是湿的

钟羡站起来四顾,还是不见有人过来,只得重新走下湖堤,将手帕铺在石上,再把书放在手帕上摊开晒太阳。自己站在一旁,一边等着书的主人出现,一边不时地翻动一下书页。

长安看着湖边那身姿比修竹更为俊雅清逸的少年,暗暗地咬住自己手指,眯着眼心中窃喜:他在等姐,他那样乖巧老实地在等姐!不行了,好想咬他一口!

乖巧老实的钟羡等到最后都没能等来书的主人。将书拿走显然是不妥的,于是他将自己的手帕与书一起留在石上,自己回明义殿上课去了。

待钟羡走了一会儿,估计走得远了,长安才扭着腰肢嘚瑟地从花丛后走出来,去石上取了书和那方手帕。

爱书的人都知道,湿书直接铺在石上晒干,干了的书页有很大可能会粘在石上,一扯就破。钟羡既有才子之名,这点常识应该还是有的。

而设下这一计骗得了钟羡手帕的长安其实却是没有这个常识的,她之所以知道这一点,不过因为她小时候看了西游记而已。

“哎,贴身之物呀,这么容易就得手真是连成就感都降低不少呢!钟公子,你要矜持,矜持呀!”长安挥着帕子,看着钟羡离去的方向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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