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黑虎……来啊，排打吧！”

叶逢春虽然昨天累得像死狗一样，但其实能走到这一步的少年，都有一股狠劲在身，今天一大早就爬起来，更是主动邀请。

他眼神殷勤，好像就在说：来啊……快活啊……互相伤害啊……

荀黑虎目光扫过他，摇了摇头，心里说了声抱歉，找到玉教头：“玉教头……我入品了。”

“什么？”

他话语虽然轻，但广场都是武夫，一个个耳聪目明。

玉教头眼眸一亮，出手如飞，在荀黑虎身体各处按了按。

荀黑虎宛若应激反应一般皮肤紧绷，古铜色更加深沉，有一股劲力暗藏，蓄势待发。

“不错、不错……身如铜人、力大如牛……的确是入了九品的表现。”

玉教头赞叹一声：“可惜，你不是女的，否则我都想收你为徒了。”

“那是……荀黑虎？他突破了？”

“他才来几个月？”

一干少年少女议论纷纷有的则是沉默着一声不吭，开始练习排打。

“他……他突破了？”

叶逢春张大嘴巴，既苦涩，又无奈……

江玉雁见到这一幕，脸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来到旁边的木桩前。

砰砰！

她每一次出手都似乎比前一次更加用力，很快双手手臂就开始红肿起来。但少女就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任凭木桩磨碎皮肤，让药力发挥得更加完美……

……

“你跟我来吧。”

玉教头没有管这些，在她看来，让那些武徒多受刺激也是好事。

她带着荀黑虎，走入白鹿院后方。

这玉教头……绝对是内劲高手！

荀黑虎跟在玉教头身后，望着对方婀娜的背影、丰满的臀线，却是开始胡思乱想：这位教头，如果不是脸有疤，那也是个美人啊……等等，我在想什么？虽然练武之人气血旺盛，但也要有底线啊……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转移到两边的建筑，发现是一座座很有韵味的江南水乡瓦房。

红砖绿瓦马头墙，别有一番风味。

有的别墅前方还有小桥流水，流过开满荷花的池塘，青石板一块块铺成道路，小桥之还有一座座憨态可掬的狮子雕像，不由惊叹。

他毕竟只是穷人家孩子，加入白鹿院之后就在校场跟宿舍、食堂来回，还真不知道白鹿院深处，竟然还有这种富贵景象。

“喜欢这里么？”

“只要你能在两年内修炼到七品……哪怕将来加入不了五禽门，加入咱们白鹿下院还是没有多少问题的。到时候，就可以永久拥有一所住宅。”

玉教头七拐八拐，将荀黑虎带入一间院子：“接下来要带你见我们院长……”

荀黑虎看过去，就见一张藤椅之，躺着一个胖子。

对方神态悠闲，穿着敞开肚皮的葛衣，手里还拿着一柄蒲扇。

“是小玉啊……这是又有好苗子了？”

院长又矮又胖，好像一个肉球，说话还带着强烈的北方口音。

“不错，此子名为荀黑虎，已然入品！”

玉教头躬身回答。

“见过院长！”

荀黑虎连忙前行礼。

“不错不错，你们这一届，如今入品的就有尉迟罡、司徒燕燕……再加你就有三人了，说不定将来还真能保送入宗门，也算咱们的政绩不是？”

胖子依旧躺在藤椅，摇着手中蒲扇：“老夫张开泰，年轻之时在北地厮混，蒙各路江湖朋友不弃，得了个太乙手的诨名……”

荀黑虎顿时肃然起敬。

如今的九州江湖，想要混出绰号，扬名立万，并不容易。

此时，就听张开泰的声音继续：“……你既然已经入品，就可以搬到这边，拥有独立的房屋与小院，以后也不必去吃食堂，这里有专门的药膳……嗯，还有五天一粒金汞丹的配额，规矩你应该都懂，我就不多说了……除此之外，就是九品之后，可以学习武功招式，你可以选择一位教头拜师，当然，前提是对方同意。”

武功境界，是道！

武功招式，是术！

只有道行，没有术法，那就是一头蛮牛、肥猪……

而只有术法，没有道行，则是镜花水月。

白鹿院之前不传授什么武功招式，是因为入品都没到，不论学什么都是花架子。

入品之后，倒是可以学起来了。

“是。”

荀黑虎连连应是。

实际，他已经学了不少武功招式，都是古武流派！

古武最擅长搏斗，乃是一代又一代先民与凶兽搏杀之中领悟出来的招式。

因此出手凶残无比，非死即伤！

哪怕荀黑虎已经练了，却是一次也不敢施展出来。

我倒是不必要去拜师学艺……但银钱短缺，是个大问题。

九品武者，其实已经有许多来钱的路子，比如去当打手、或者进入镖局。

但每一个都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不适合此时的荀黑虎。

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拜访过张开泰之后，荀黑虎又跟着玉教头去登记、选择空别墅入住。

我好像不用拜师，毕竟武功招式我会，而银钱方面……总不能真的跟器灵说的那样不要脸皮吧？

荀黑虎心中忐忑，正要开口，玉教头便道：“好了，事情都办完了……不过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应该没有一位教头看你，否则你早该接到暗示了。”

“为什么？”

荀黑虎心中松了口气脸却有些不太服气：“这一届武徒中，我明明排第三……”

“因为你不是世家之人，你前面两个，尉迟罡跟司徒燕燕，都是出自武道世家……什么叫武道世家？每一代都有内劲高手、甚至祖出过三品宗师的，才能叫世家。”

玉教头道：“你能追那两个天才的背影，武道天赋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还没有到让我们心动、甚至付出巨大代价投入的时候。”

“代价？”

荀黑虎仿佛明白了什么。

“下三品武道乃是硬功修行，最注重资源……比如那尉迟罡，他每天都要服用一枚玉屑丹，此丹药可中和金汞丹的毒性，令他每两天可以服用一丸……当然，这多出的配额是要自己掏银子买的，但人家当然掏得起，玉屑丹的价值，还在金汞丹之……”

“下三品的突破，与资源关系很大，所以武道就是吞金兽！而内劲的修行，又是年纪越小越好……你明白了么？”

玉教头望着荀黑虎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外面那些武徒，看不见世家子的背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如同你这样的天才，看得到、抓不到，才是真正的绝望……”

“可是……玉教头你不是收了江玉雁为徒么？”荀黑虎似乎想到什么：“看来，玉教头也看不惯这种……”

“不错，你很聪明我当初若是有人资助，又怎么会一辈子困在六品？”

玉教头道：“我建议你趁着这几年好好积累，然后立即加入五兽军，或许还能拼一拼……”

“多谢玉教头指点。”

荀黑虎谢过，来到自己小院。

哐当！

关房门之后，他吐出一口长气，心中默道：换成别人，大概会绝望……但我不会。

我有真武符，已经是难以想象的机缘了，哪怕只是每天比别人多出十倍的功夫练武，我就不可能被世家子甩开！

……

十数日后。

白鹿院，大门。

“爹？”

荀黑虎望着风尘仆仆的荀老六，眼眶有些发红：“我……我九品了……”

“哈哈，好孩子，不愧是我的种，这才几个月，就入品了。”

荀老六拍着荀黑虎的肩膀，心里同样有些难以置信。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德性，他其实最清楚。

没想到居然还看走眼了？

是之前几年一直在外奔波，没太过详细观察的缘故么？

他想了想，将一个包裹递了过来：“这是你娘给你做的衣服、鞋子……练武辛苦，要多吃一些。”

荀老六前一步，压低声音：“衣服里面还缝了一千两银票，都是宝源号见票即兑的五两宝钞……不要舍不得花。”

“爹，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荀黑虎呆了。

他这段时日的确有些暗自火，差点就准备真的去卖身了……

没想到，他爹竟然还是个狗大户。

“朋友借的……”

荀老六随口敷衍，犹豫了下，又开口道：“还有……记得千万不能私卖金汞丹！如果真的要卖，我有路子！”

……

望着荀老六离开的背影，荀黑虎沉默了。

他回到自家小院，关房门跟窗户，撕开衣服，就看到一张张银光锃亮的银票。

“宝源号，可是垄断楚州的大票号，背后就是五禽门……”

“一千两，实打实，省着点足够用很久了。”

“我爹刚才那几下……明显会武功，还很强！”

荀黑虎握了握脖子的真武符，很想询问老爹关于这件宝贝的事情。

但想到又发过毒誓，不将真武符相关告诉任何人，一时陷入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