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工作坊大门口,有一个黑漆漆的木桩里面藏着一块巨大的金属块由波波幼崽出手。
每个进出作坊的人手里都有一个木牌里面藏着小一块的金属块,需要在大木桩上按一下才能进入作坊而如果出现异常手持木牌的人会被立刻抓起来。
木牌可以仿造但是里面的金属块不能仿造。
波波幼崽控制的磁十分神奇,到现在也只有燕洵明白其中的道理,幼崽们都还没研究透更别说其他人了。
“梅西截取了他们的声音放在这块木桩里面,每个进来的人都要出声,不然也进不去。”波波幼崽认真道,“这是梅西想出来的法子。”
截取的声音只有再次遇到相同声音的时候才会有反应,这一点燕洵虽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但是梅西怎么截取声音的他却不明白。
“梅西妖力变强了?”燕洵问。
“恩。”波波幼崽点头,“梅西现在能锁住声音很厉害。”
“什么时候的事?”燕洵记得自个儿离开去边城的时候还没有。
波波幼崽想了想道:“大人走的第十八天半。”
梅西的模样跟燕洵走的时候比没啥变化不过妖力增长也在意料之中,他原本就是大妖妖力长得快在情理之中。
“你们的妖力涨没涨?”燕洵见波波幼崽挺起小胸脯,旁边黑白幼崽也跟着抬头挺胸一副自己特别厉害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这才顺水推舟的问。
果然,两只小幼崽异口同声道:“都涨了。”
增长妖力后,波波幼崽能控制的电磁波变多了很多,控制的时辰也变得更久了。黑白幼崽现在能同时造很多精密的零件,流动的铁水在他的控制下,可以延展出更多复杂的形状。
“很厉害。”燕洵笑道,“我去边城这些日子,也就养养身体,本事是没增长多少的。”
“大人也很厉害的!”波波幼崽赶忙说,“大人教的学问,我们现在都还没吃透呢。”
于是燕洵和小幼崽们开始互相吹捧。
各个作坊都转了一遍,燕洵重点看了眼缝纫机作坊。
现在作坊里用缝纫机缝的衣裳大都是道兵们穿得衣裳,还有作坊里的工作服,模样都是一样的,大小也都差不多,用的料子不是绫罗绸缎,但是结实耐磨还保暖。
“再整一批衣裳。”燕洵道,“回头我把设计图送过来。”
“哎。”何嫂子赶忙答应着。
当初她打着胆子跟徐良美说要来做工,徐良美还挺支持她,如今何嫂子用缝纫机熟练了,还成了小管事。
这回见到燕洵,何嫂子心里想着,等回去可得跟丹哥好好说说,让自家孩子跟燕大人好好学学,将来不求他跟燕大人一样,可好歹也得有些出息不是。
眼瞅着要到晌午吃饭的功夫,燕洵想了想,干脆回保育堂建设,他要见秦三。
秦三年前帮着采买药材和年货,如今主要负责采买药材。
保育堂医馆造出来的伤寒冲剂,虽然价钱便宜,每一包看似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卖的多,算起来赚到的银钱也有不少。
寻常百姓若是头痛,觉得自个儿不舒坦了,都会去买一包伤寒冲剂,喝了试试,基本都能迅速恢复,若是恢复不好再去看大夫。
寻常人家的孩子,平日里流鼻涕啥的,也会去买伤寒冲剂喝。
就连大户人家也会买许多伤寒冲剂预备着,这东西喝着虽然苦,但是真的管用,且不用看大夫,小病小痛一包下去就有效果。
尽管有几个人嘴上说伤寒冲剂出自妖怪之手,不可靠,但认可的人更多,根本影响不了销量。
而秦三负责采买药材,惹得许多人都知道他跟伤寒冲剂有关系,竟是在百姓当中落得仁善的美名。
秦三汲汲滢滢许多年,因为出身不好没有母族帮助,且他也不怎么受宠,在皇宫里的日子也就比秦十三强一点儿,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如此蹉跎一辈子,哪想到出宫后领了差事。
采买药材,听着是只有商户才会做的事,谁又能想到他因此得了民心,落得仁善美名呢?
听说燕洵要见他,秦三赶忙马不停蹄地来到保育堂建设。
再次见到燕洵,秦三早已心服口服,更是发自内心地拱手道:“燕大人。”
“三皇子。”燕洵也赶忙拱手。
秦三和秦十三可不一样,他心中很有主见,且曾经有一些抱负,燕洵虽然不能确定秦三心中的想法,但当初他还在宫里的时候,燕洵能确定,若是给他足够的势力,他肯定会跟秦仪争一争东宫之位。
因为挡在他前面的只有秦仪和秦二,只要扳倒这两个皇子,他就有机会入主东宫。
“这是怀表,你进宫的时候顺便拿去。”燕洵道。
“燕大人?”秦三一愣,没明白燕洵的意思。
怀表精细无比,当初幼崽们县试的时候还曾被拿出来拆解,里面全都是十分细小的部件,哪怕是再厉害的工匠也造不出来。
后来吏部侍郎咸平得了个怀表,经常上朝前拿出来看,总能说出准确的时辰,让那些看天色,阴天的时候就看沙漏、水漏的大臣们觉得脸上无光,偏偏咸平天天拿出来显摆,可把许多大臣羡慕坏了。
这东西金银难买,所有人都知道是幼崽们造出来的,而皇帝对妖怪幼崽的态度很耐人寻味,大家不好明目张胆的去买。
于是咸平这个怀表就成了唯一的一只,他从不让皇帝看到,但是总能让大臣们看到,日子久了,把许多大臣都气得牙痒痒。
还有人给咸平起了个绰号:“怀表侍郎。”
“你且听我细细说来……”见着秦三如此态度,燕洵便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了,这才细细说来。
秦三完全可以找燕洵要这些怀表,燕洵并不会拒绝,他可以拿着怀表去打通一些关系。而秦三没有,燕洵便知道他的想法变了,不再拘泥于所谓的夺嫡。
取了怀表,秦三当即进宫。
大白天的客运火车呼啸而来,百姓们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有眼尖的看到透明的玻璃窗后面的燕洵。
火车确定回来,也确定燕洵回来。
而边城一直没有动静传回来,皇帝心中便知道裘保怕是吃了亏,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他琢磨着让燕洵进宫一趟,就算不能把燕洵怎么样,也得敲打敲打他。
就在皇帝心中想法子的时候,秦三进宫了。
一摆溜十个怀表放在桌上,指针慢慢转动,发出极小极小的滴滴答答的声音。上面的刻度很容易分辨,更别说时辰都刻在上面。
比水漏、沙漏更标准,且精细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大臣们都眼馋这东西,皇帝心知肚明,他之所以一直假装不知道,还是因为他不确定如果自己下旨要的话,燕洵会不会献上来。
现在秦三送来这些怀表,明显是燕洵给的。
皇帝叹了口气道:“行了,退下吧,朕要好好想想。”
秦三不敢多说,赶忙退下了。
御书房中,皇帝再次叹气。这样精细的玩意,宫里的工匠们是造不出来的,哪怕是拆开怀表照着造,那么精细的零件也造不出来。
大秦天子此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那些作坊里的东西越来越奇怪,见都没见过,也造不出来,已经不是一个方子就能轻易控制解决的事。
皇帝感觉有什么东西失去控制,但是有无比庆幸燕洵能让他的皇子们领那些差事。
秦二、秦三、秦四,秦六、秦十三、秦十四,还有环哥儿。他们都是皇子,能接触到燕洵手底下那些神奇的东西,已经是比深宫大院里的皇帝更强了。
“张瑞,磨墨。”皇帝忽然道。
张瑞不敢怠慢,立刻悄无声息地过去,开始磨墨。
怀表放在一边,皇帝拿起毛笔,挥毫泼墨,飞快地画了一头气势威严的五爪苍龙。
“张瑞,你来看看,朕画的怎么样?”皇帝扔了毛笔,问。
张瑞探头看了看,赶忙缩回脖子,眼珠转着,没敢说话。
苍龙虽然气势威严,但是胡须耷拉着,锤着眼皮,鳞片缺少些许,俨然已经是垂垂老矣的苍龙。皇帝为什么画这样的苍龙,其中的寓意仔细想的话,只会让人毛骨悚然,故而张瑞不敢说话。
“随便说,朕恕你无罪。”皇帝看出张瑞想什么,便一边拿起怀表把玩,一边随意道。
“皇上,这是打瞌睡的苍龙?”张瑞小心翼翼道。
皇帝哈哈大笑,“好一个打瞌睡,可不就是打瞌睡么。”
苍龙便是打瞌睡也有如此气势,若是醒了,便没有宵小什么事了。
隔天,宫里的消息便传了出来,正到杜家。
杜芹生颠颠地跑来跟燕洵说,心里又有点害怕,看皇帝的意思,似乎是还没打算放过他们。这般想的时候,杜芹生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以前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跟燕洵是一路人,现在倒是下意识以为他们是一路人了。
“燕大人。”杜芹生忐忑。
“有一些替换下来的枪,去挑选十杆,让你爹献上去,就说你偷的。”燕洵淡定道。
“真的?”杜芹生眼睛一亮,赶忙道,“那燕大人,能不能单独给我一杆?我保证,得了枪肯定什么事都不干!”
燕洵看了杜芹生一眼,道:“成啊,不过你得写保证书。”
那保证书杜芹生看过,得了枪以后不但不能随意伤人,若是妖怪入侵,还得主动帮忙杀妖,如果用枪伤人,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摸枪,还会被很多人盯上。
杜芹生感觉自己没那个本事,于是果断摇头。
等杜玄风把枪献上去,没几日,书房里的苍龙画像彻底消失,至于是皇帝撕了还是烧了,这就没人知道了。
枪是好东西,宫里的工匠不能仿造,得了枪,皇帝亲自试了试,简直爱不释手,亲自藏了一把,剩下的分给宫内可靠的心腹侍卫。
这日上早朝,天还没亮,朝臣都在外面等着。
恰巧天色不是很好,阴天又刮风,左相陆朝阳不耐烦地看了眼天色,问身边的内侍,“现在什么时辰了?”
内侍犹豫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咸平。
宫里的时辰虽然准一点,但也比不上有怀表的咸平,况且内侍现在不看水漏,他也得估摸着时辰说。
“左相,现在卯时两刻钟整。”咸平走过来,慢悠悠地拿出怀表给左相看了眼,慢悠悠道,“时辰还不到,咱们还得再等小半个时辰。”
周围竖着耳朵的朝臣一听,赶忙趁着这个功夫拿出袖中带来的点心吃上几口。
果不其然,时辰一到,就有太监出来,高喊,觐见等话。
上朝没多久,皇帝问了些话,找借口拿出来三个怀表,其中一个就赏给左相。
咸平面上表情不变,等下回再上朝的时候,他便没有故意报时辰。
倒是有想要巴结左相的朝臣,特地去问时辰。左相也不推辞,拿出怀表看了眼,慢悠悠地报出时辰。
如此一来,朝臣们还没怎么样,倒是怀表这东西悄悄流传开来,再次在京城豪门之间引起小股风潮,都在等燕洵的动向,想知道什么时候怀表会拿出来卖。
甚至有些豪门勋贵,走了秦六的路子。
秦六跑来跟燕洵吃火锅的时候,就顺便问了。
燕洵拿出怀表看了眼时辰道:“什么时候能拿出去卖?这个可说不准,什么时候作坊里能生产这么小的零件了,什么时候就能拿出来卖了。”
现在的怀表都是幼崽们造的,燕洵可以拿出来送人,但是不会卖。
等秦六离开,长毛幼崽好奇地问:“大人,我们可以造很多怀表,为何不卖?”
黑白幼崽和火焰幼崽造零件,其他幼崽都会组装怀表,速度并不慢。
“咱们不缺那份银钱,你们也需要更多功夫念书。”燕洵道,“而且你们不要天天想着干活,要劳逸结合。”
幼崽们很喜欢干活,有时候能一整天都不歇息,燕洵知道他们的想法:以前在鸿胪寺的时候,大家每天都惊慌失措,害怕吃的不够,后来燕洵来了,带来那么多那么多变化,小幼崽们内心里又害怕燕洵离开,便想着自己多干点活,乖一点,兴许这样燕洵就不走了。
尽管幼崽们的想法也在改变,但是这种惊恐早已根深蒂固,尤其是这次燕洵离开的日子有点久,幼崽们差点又回到以前的状态。
“可是……”长毛幼崽觉得组装怀表根本不费事,跟玩儿似的。
燕洵无奈,不过他知道怎么转移长毛幼崽的注意力,“你们不是已经送给宝宝一个小怀表了?不如再造一个大一点的放在水泥楼上,这样所有人就都能看到时辰。”
“对哦!”长毛幼崽眼睛一亮。
很大很大的表就不叫怀表了,而是叫钟。
按照燕洵的设想,钟要有三层楼那么高,不单单是小幼崽们一起忙活,海边的所有人都要帮忙,而且还要重新盖一栋水泥楼,专门用来放钟。
如此一来,幼崽们有了忙的事情,却不需要他们出力太多,只要帮忙指挥就行了。
宝宝也参与其中,还冥思苦想出一个主意,“阿爹,能不能把表针造成哥哥们的模样?”
“你有多少哥哥,表针有几个?”燕洵问。
宝宝摆着手指头想了想,又拿出自个儿的小怀表看了看,“很多哥哥。那可以一根指针造好多个哥哥啊。阿爹,你觉得我这个主意咋样?”
宝宝的小怀表很特别,个头特别特别小,燕洵只能用两个手指头夹着,对于宝宝来说却正合适。小怀表是幼崽们一起合作,一点一点造出来的,外表就是宝宝还是蛋宝宝时的模样,宝宝特别喜欢。
如今要造大钟了,宝宝当然要帮哥哥们出主意。
“成,你去画图我看看。”燕洵想了想道,“我看不如表针不变,表盘上造出立体形象。”
“好主意!”宝宝一拍手,赶忙去画图。
水泥楼拔地而起,外面用了许多钢铁三脚架,一路支撑上去。表盘几乎比一层楼还要高,庞大无比。汉数百汉子们拉着钢绳一点一点送上去,幼崽们一个个爬上去,调整表盘。
整个表盘上,又铁片做成的幼崽形象,十三只幼崽围着当中最小的宝宝。
而整个水泥楼外面,有巨大的燕洵的形象,刚好双手捧着大钟。镜枫夜的形象在燕洵背面,他目视前方,脸上的龙鳞痕迹十分明显,或者说是可以造出来给人看。
整个水泥楼就是燕洵和镜枫夜两个人,庞大、气势骇然。
离得远远地就能看到庞大无比的钟,能看清楚时辰,也能看清楚燕洵的形象。
“那个成年妖怪,为何能与燕大人比肩?”许多读书人不服气,他们觉得镜枫夜没什么本事,而且还是妖怪,哪怕是现在不少人都接受了鸿胪寺的妖怪,但是那些妖怪也完全不能跟燕洵比!
在不少读书人眼里,燕洵才是那个最值得推崇的人!
“燕大人是不是被妖怪骗了?”
“定然是这样。燕大人还年轻就那么有本事,是我等楷模,那个妖怪算什么?”
“我看那妖怪长得一点都不好看,幼崽们也一般般。”
“大钟上放燕大人的儿子就行了,旁的妖怪完全没必要。”
读书人都意见一致,且觉得自己的想法完全没错。亲兄弟还要分老大老小,一个巴掌的手指头还有长短呢,那些个幼崽怎么能跟燕大人家的小蛋少爷比呢?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