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女尸在死后尸体不腐,肚子竟然还越来越大?
纵然是张九阳,听到这句话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缕寒意,如果没猜错的话,那肚子里面的孩子,应该就是画皮主了。
“我们一家都很害怕,但父亲一直想要个儿子,就故意隐瞒了下来,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们家开始发生了许多怪事。”
“家里总是能听到小孩子的声音,我也总是梦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孩,和我一起玩耍,喊我姐姐。”
“棺材中,母亲的肚子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她的尸体在棺材中剧烈挣扎,似是难产一般。”
“我们都给吓坏了,也不敢请产婆,还好祖母会一些,亲自给母亲接生,最后孩子生了下来。”
“我当时就在旁边看着,孩子刚刚生下,母亲就立刻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而生下来的孩子更是……”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道:“他就像是一个怪物,一开始,他是一個骷髅,而后慢慢长出血肉和皮肤,相貌异常丑陋,背更是有一个骷髅状的胎记!”
“他不哭也不闹,只是望着祖母在笑,是那种很阴沉很吓人的笑容,祖母本就了年纪,竟然被活活吓死了。”
“父亲说他是妖怪,要将他沉入河中淹死,可奇怪的是,他怎么也沉不下去,而且开始哭泣,随着哭声一响,天空就开始下起暴雨。”
“父亲害怕极了,就把他扔在牛棚,想把他饿死,结果第二天,他嘴巴都是鲜血,牛却死了……”
张九阳听着她的讲述,神情越发凝重。
听去,画皮主的出身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绝不是小民之子,即便母亲死了,都无法阻挡他的降生,而且一出生就有种种怪异。
这似乎不仅是邪祟那么简单。
“祖父、父亲对他又怕又厌恶,每天不给他吃饭,或是在他的饭里下老鼠药,想把他毒死,可惜我当时鬼迷心窍,动了善心……”
也许是太多年没和人倾诉过了,在张九阳面前,她将一切往事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没有丝毫隐瞒。
原来当年她看着年幼的弟弟在牛棚中饿得哇哇大哭,于心不忍,便常常把自己的饭菜偷偷分给他一半。
有时天冷了,还会趁父亲睡着,将弟弟偷偷带到自己的房间中,抱着他睡在床。
唯一让她芥蒂的是,有时候弟弟看她眼神会让她很不舒服,那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反而像是一个大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家中倒也没有什么怪事发生,直到他们家养着一个怪胎的事情无意间被人传了出去。
一些人开始对他们议论纷纷,但很快,这些人都离奇身死,尸体都被剥了皮。
而她在弟弟的牛棚中找到了那些人皮。
弟弟变得越发神秘和阴沉,他总是会突然消失,几天后又突然出现,有一次,弟弟消失了三个多月。
那段时间,她被父亲许配给了邻村的一户人家。
弟弟回来听说这件事后勃然大怒,他将父亲和祖父全部剥皮,又将她的丈夫一家也尽数剥皮,最后带着她来到了这个地方,将她囚禁。
他甚至披人皮,变成了她的丈夫,哄骗她与之欢好,怀了身孕。
虽然是他亲生的骨肉,但他却嫌弃孩子是个怪胎,就像当年他的父亲嫌弃他一样。
申屠雄被强行送走后,她决心反抗,多次试图逃走都未成功,最后被砍断了四肢,囚禁在了坛子中。
她也曾想过自尽,但画皮主在她身中了秘法,每当她快死去时,对方都能心有所感,及时赶来将她救下。
“你母亲什么时候怀孕的,怀孕的时候可有发生什么异常状况?”
张九阳突然问道。
普通人家绝不会生下画皮主这样的儿子,而且听她的讲述,画皮主似乎是生有宿慧,一生下来便有某种神通。
这太不寻常了。
坛子中女人皱眉苦思,良久,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其他的都记不得了,但我记得,母亲怀孕后,和父亲出过一次远门,好像是……什么山。”
张九阳脱口而出,道:“神居山?”
她立刻点头,道:“对,就是神居山,回来后没多久就突然去世了!”
又是神居山!
“对了,他有时候会突然发狂,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其中有一句我印象很深刻,他说自己是什么……尸解仙,有人抢走了他的仙人皮,去镇压大墓……”
轰隆!
这一句话让张九阳如遭雷劈,脑中电光一闪。
他心中一震,如梦惊醒。
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画皮主在守着的东西是什么了!
并不是神居山那座大墓,而是……那座仙人坟,号称埋葬着尸解仙的子墓!
龙、仙、佛、鬼四脉聚首,不是在养墓,而是在守墓!
许多事情都在他脑海中串联了起来,并形成了一个清晰明朗的脉络。
神居山中原本葬着一位尸解仙,但对方并未完全死去,而是以秘法保留着真灵不失,附在那张仙人皮。
他本来应该有着某种目的,却不想神居山被另一个人看了。
那个人更加强大,在山中立下了一座惊世大墓,并强行将让仙人坟迁为子墓,和龙脉、阴阳湖、佛塔一起镇压那座大墓。
他的谋划便落空了,还失去了自由。
直到有一天,一个孕妇在丈夫的陪伴下来到了山中,无意间触碰到了这座仙人坟。
于是他舍弃了自己辛苦修炼出的仙人皮,附身在孕妇的肚子中,想要转世重生。
此法必定被天所不容,所以孕妇没多久就意外横死,可他道行高深,竟能强行逆天改命,让死尸继续产子。
可是前世带来的底蕴只能支撑他修炼到第六境,想要再进一步,他只能将主意打在前世留下的那张仙人皮。
然而神居山已今非昔比,龙、仙、佛、鬼四魁聚首,宛如四道铜墙铁壁。
即便他有秘法能拿走仙人皮,却也过不了龙脉这一关。
因此才有了几十年扎根扬州,以群葬截龙法来消磨龙气的事情,他真正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大墓中的东西,而是在龙脉之后的第二道屏障仙人坟!
“糟了!”
张九阳心中猝然一惊,寒意涌。
现在龙气已经被移走,画皮主固然会陷入阵法之中,可是他能不能唤来自己前世的那张仙人皮?
如果被他得到了……诸葛前辈布下的阵法,还能杀得了他吗?
霎时间,他握紧双拳,眸光明灭不定。
……
神居山。
画皮主已是强弩之末,他浑身下已经没有一寸好肉,鲜血不断向脚下的地面渗去。
如果此刻场中有人身负天眼,就会看到他流下的那些血液,正在悄无声息地向远处的仙人坟渗透。
快了,就快了……
他仅剩的那只眼睛死死盯着远处,努力感应着什么东西。
镇山法已经被阵法磨灭得支离破碎,那张山神的画皮彻底破碎,他以定身术和遁术左闪右逃,直至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阵法之力化为一根根无形的锁链,将他重伤的身躯锁住,岳翎的刀已经如雷霆般轰来,白龙的利爪亦是抓向他的脑袋,李焰等灵台郎亦是紧随其后,杀向画皮主的诸多要害。
这将是最后的绝杀!
穷途末路,必死无疑!
然而面对如此绝境,画皮主却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那阴鸷的眼睛中满是激动。
不知为何,岳翎心中顿时生起一种不详的预感,那是在千锤百炼的战斗过程中所磨砺出的惊人直觉。
但她依旧毫无畏惧,凛然挥刀,气势刚猛犹如下山之虎,腾渊之龙,身后甚至凝聚出了一尊明王虚影,三面八臂,背负火焰,腰缠雷霆,足踏大自在天!
降魔!
哪怕玉石俱焚,天崩地裂,也要降魔!
但有一息尚存,便不会放下手中屠刀。
这便是明王。
这一刀当真是刚猛无俦,刀未至,呼啸的刀风已经斩碎了画皮主脸的面具,露出一张狰狞丑恶的面容。
头部呈严重的畸形,脸消瘦无比,仿佛被吸干了所有脂肪,颧骨突出,鼻梁塌陷,远远望去,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令人魂魄为之颤栗。
这也是他当年以秘法强行改命,降临人世的代价。
岳翎的刀即将砍下他的脑袋,刀锋已经割破了颈部的肌肤,眼看就能砍下那颗罪恶的头颅。
然而异变突起。
周围的空间突然陷入了凝固,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天的明月和云朵也一动不动,似乎连风也停下了,以神居山为中心,周围数百丈之内都仿佛成了一幅静止的画。
雷霆和火焰都停止了跳动。
定身法!
却不是出自画皮主,而是来自远处的仙人坟。
坟墓震动,一道流转着仙光的身影从里面飞出,竟然是一张完整的人皮,荡漾着惊人的气机。
那人皮写着某种神秘的经文,至阴至邪,普通人只是望一眼,就会魔念攻心,疯癫而死。
最诡异和恐怖的是,这人皮竟好似有生命一般,手指微屈,施展出了和画皮主如出一辙的定身法。
但威力不知强了多少倍。
岳翎的刀刺入了画皮主颈下一寸,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连七绝大阵的生杀之力,也被暂时禁锢了。
画皮主却还能动,感受着岳翎瞳孔中的杀意和愤怒,以及脖颈处的剧痛,他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目光。
撤步避开刀锋,他手指漆黑,运起咒术,挖向岳翎的眼珠。
不仅是要生挖其目,还要让咒术之力侵入她的脑中,从而发作,让这位威名赫赫的明王化为一滩毒血!
岳翎瞳孔中的金焰和雷霆不断燃起,试图冲破那定身法的禁锢。
她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眼皮开始跳动,靠着一身龙象之力,竟然真的撼动了那张仙人皮施展出的定身法。
不过也只是撼动,并未真的挣脱。
画皮主见状更加忌惮,此女天赋实在是太高,比他这个尸解仙转世都不逞多让,若再给她些时间,将来还真是个心腹大患。
好在他今日就能将这位天之骄女扼杀于此!
他的指尖距离岳翎的眼珠只剩下不足一寸,但就在这时,岳翎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钦天监的监正,诸葛云虎。
七星移位!
阵法之中,岳翎代表的天璇位,和诸葛云虎代表的天枢位瞬间调换,那么承受这一击的人,自然也就成了诸葛云虎。
鲜血飞溅!
却不是眼睛,而是肩膀。
诸葛云虎的修为较之岳翎更胜一筹,再加阵法之力的加持,故而在定身法中还能勉强行动。
他错开要害,只是被伤到了肩膀。
咒术之力侵入体内,他却毫不在意,以大法力拨动手中阵盘,同时口中念诵玄言。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
轰隆!
话音刚落,神居山四周的山丘竟然跟着阵盘一起转动,山林移位,江河改道,若是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大地之,竟出现了一座八卦地形。
天盘九宫,中盘八门,地盘八宫,每宫都分配着特定的三奇六仪,妙不可言。
“认取九宫为九星,八门又逐九宫行。九宫逢甲为值符,八门值使自分明。”
随着诸葛云虎再次拨弄阵盘,开、休、生、伤、杜、景、惊、死这八门缓缓转动,将那张仙人皮暂时困于其中。
一瞬间,定身法解除,众人再次恢复了行动。
龙女玉手轻挥,弹指间落下无数道雷霆,劈在画皮主的身,岳翎的龙雀刀紧随其后,这一次,她终于砍断了他的脖子。
一颗大好头颅飞起,又被天火灼烧,雷霆轰顶,瞬间化为了齑粉。
与此同时,李焰手中的浑铁枪刺穿了画皮主的心脏,另外两个灵台郎,一人将其腰斩,一人将其剖肝。
七绝杀阵之力更是将他的七窍封住,以防其元神遁逃,魂魄出窍。
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