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从主营门口听说闹鬼了之后扈青就怀疑自己逃回来的时候身后吊了“尾巴”,在巡逻的山匪发现了屯兵所外围的两个被点穴的倒霉蛋后更证实了她的猜想,那个寻常人解不开的穴道只能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再到后来听到庭院的动静,亲眼目睹了那两个六扇门的熟悉面孔后,一个想法就在她的心里缓缓成型。
她已经暗自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只不过她还在等成果的时候手下的山匪居然又回报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报差点把她乐翻了天。
“你们做什么,想造反么?”
仍卧榻在床的萧然直起身冷冷的扫了一眼破门而入的山匪们,尽管她现在看上去十分虚弱。可往日里的强势在这些山匪的心里早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现在只是坐在床上一个凌厉的眼神便让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萧然,到现在还想摆你的寨主威风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与六扇门做好了交易!”
扈青不屑的笑笑,此刻萧然的反应正中她的下怀。她一向知道这个野女人不善言辞,更懒于解释。现在她只要引导她自相矛盾就好。
“我没有。”
果不其然,萧然除了这冷冷的三个字什么也憋不出来。
“没有?呵呵,萧然你可真是太会开玩笑了。没有许给他们好处,号称铁面无私的六扇门会这么好心把到手的驸马爷再给你送回来?”
扈青转过身背对着萧然对着心中仍有畏惧的山匪们说道。
“萧然,不要仗着平日兄弟们敬畏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弟兄们陪你出生入死的把你男人抢回来,又不得不因此在这深潭下藏头露尾做缩头乌龟图什么?不就是因为相信你萧大寨主!如今你这么做,真是寒了兄弟们的心啊!”
这一段慷慨陈词可谓是字字诛心,方才眼中还有些畏惧之色的山匪们听了扈青的分析后很快就愤怒了起来。他们本来就都在山林间自由快活,要不是萧然带着他们碰了这个扎手的点子弄得满头灰,他们何必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过这种苦日子?
当初是摄于萧然的武力他们才臣服的,结果干了这一票吃力不讨好的生意,他们早就积怨已久。如今无论真相是否如扈青说的那样他们都已经受够了,现在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借口爆发罢了。
“萧寨主,虽你为女子,可兄弟们都敬你。眼下这情况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其中一个山匪沉声问道。
解释?这对萧然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词,更何况她现在还真没什么好解释的。让这群虎狼之众相信有一个好心的朝廷鹰犬放弃交差的机会把她丈夫给她送回来?这可能么?
“萧寨主看来是没什么可说的了,那休怪兄弟们无情了!”
山匪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他们也注意到了洪晋川怀中的婴儿。萧然此时身体虚弱,就算她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是他们这么多人的对手。他们互视了一眼,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之前被这个强势霸道的女寨主骑在头上实属无奈,如今情况正好相反,还说不准谁骑骑呢嘿嘿嘿。一想到萧然蛮霸的虎裘下凹凸有致的身体,山匪们的心都不由火热了起来。
“看来你的人缘着实不是很好。”
白及黑着脸点了一下人数。粗略计算一下冲进来的山匪有二三十人之多,外面听到动静赶来的增援还要在这之上。她一人还有机会逃生,可带着身后一家三口拖油瓶怕就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小丫头,你带着我孩子先走!”
萧然迅速看了一眼身边神色忧虑的洪晋川和自己刚刚出世的孩子,心中早有了判断。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白及拇指推刀出鞘,闪电般拔刀。
如水的刀光在她腰间绽放,清越的刀鸣声后,冲在最前的两个山匪像突然失神般跌跌撞撞的越过白及的身边,小走了两步后毫无预兆的倒在了地上。
他们的颈上都有两道红色的刀痕,在交身而过的一瞬间白及准确的用刀背砍在了他们的大脉上让他们瞬间昏厥,就像死了一样立刻失去了战斗力。
“好快的刀!”
被白及惊艳的拔刀术震慑,剩下的山匪居然一时间不敢再上前来。
“求……求你了。”
简单的三个字在萧然的嘴里就像是嚼石头一样被艰难的吐出来。
她低着头,长发盖住了眼睛。这辈子,她从未低声下气过。可当她看到自己出世的孩子第一眼时,她便被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震撼了。
她知道了,为了这个小小的生灵,她将无所不能。
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阿然……”
洪晋川握紧了萧然的手,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读的是书而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如今大难当前,他居然连保护自己妻儿的能力都没有。他知道萧然为什么不让白及逃跑时再带上自己,这实在是强人所难。
带着孩子已经够危险了,再带一个毫无战力的废物那定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对不起晋川,我只能这么做,只能这么做……”
萧然同样倍感无力,现在的她怕是连握刀都有困难,更不用说还要在群狼之中守卫这个家了。
”好一对亡命鸳鸯。”
扈青冷笑一声。
“萧然你放心,我们是不会杀你的小白脸的,毕竟他还可以换钱。至于你……哼,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没了牙齿的野兽简直比一只猫仔还不如!弟兄们,怕什么!对方只有一个人!”
扈青大喊着鼓舞着其他山匪。
而这些亡命之徒也很快明白了过来,对手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她是无法边保护人边战斗的。
“桀桀桀……”
他们再度恢复了凶戾之气,一鼓作气的群涌了上来。
六个山匪堵死了白及的去路,即使她又瞬间放倒两个其他人又很快补足了空位。
“你们干什么!不要过来!我和你们拼了!”
于此同时,越过白及的山匪已经朝着那一家三口去了。
洪晋川想要用孱弱的身体拦住这伙暴徒,却被无情的推到一边。
“去你的吧小白脸!”
两个高大的山匪骂骂咧咧的摁住了洪晋川。而另外一个则是粗暴的拽住了萧然的头发,把她从床上狠狠拖了下来!
那曾经如流炎般璀璨的红发此时像烂布条一样被人随意攥在手心里拖行,下身未干的血在地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
“阿然!”
见此情景洪晋川急得撕心裂肺,可现在他却被制的死死的什么也做不到。
相反,尊严尽失的萧然脸上却没多少凄惨,更不会悲痛落泪。她只是挣扎着,将指甲嵌进抓着自己的人的手臂里让他吃痛放松了一瞬。
“六扇门的!我的孩子!”
她拼命的抬起身朝白及大喊着。
直到现在,她想的仍不是自己。
“可恶!”
一股恶气憋在白及的胸口郁不得舒,她恨不得瞬间把这群恶徒斩尽!可这群山匪没完没了似的上扑,不断堵住她的去路,她无法一下撕开包围同时去救两个人!
在看到萧然决绝的眼神时她明白了她的心意,那是雌虎要保护自己孩子时的表情。
事到如今,即便自己再不甘心也要把她的孩子带出去。那可是一位骄傲如猛虎的女子一生,唯一一次的请求。
一念至此,白及收刀回鞘,深深纳气,准备再出一次拔刀术撕开包围。
可就在这时,大片粉红的花蝶随风被吹进屋内。
“这是?”
白及定睛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粉红折翼蝶,而是海棠花的花瓣!
月如钩,花如雪。
一片被风吹袭的花瓣宛如一场空灵禅静的江南雪,苍茫茫的粉艳。
而另一个同样空灵的声音被内力激发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在下平生有一件最讨厌的事,那便是——强掳女子。”